第637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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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叫陈子迩老陈,而非陈总,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
蔡一峰的声音像是哭泣刚结束,而且还带有一丝阴沉的恨意。

陈子迩则以为自己听错了,毕竟这种事简直有些魔幻。

正低着处理文件的他猛的抬头,眉目紧皱,“你说什么?!”

“婉兮去世了。”他又说了一遍。

陈子迩从椅子上站起来,“什么?!这怎么可能?”

蔡一峰的声音很干,也很冷,“医院给我打的电话,抢救……无效。兄弟,我现在在去你们老家的路上,我管不了那么多了,我现在就要去杀了那个畜生。”

“杀?你等下,老蔡!”

蔡一峰没让他讲完电话便挂掉了,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。

陈子迩觉得要坏事,听起来谭婉兮的事和什么人有关。

拿过外套,他快速出门。

杨润灵走过来,“陈总,要出门么?”

“是,如果有人来找我……”陈子迩一想老蔡那语气,“算了,虽然不是公司的事,但你还是和我一起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接着电话拨给宋晓波。

“喂,是我,你现在在哪儿?”

“我在局里上班啊。”

“请个假,我马上到。”

“啊?喂!老陈?”

杨武不常看到自己的老板如此急匆匆,“陈总,去哪儿?”

“深航区交通局。”陈子迩想了想,“你再叫上三个兄弟开另一辆奥迪,跟在我们车后面。”

“是!”杨武有些一愣,这是要出事啊!

坐上车的陈子迩脑子开始疯狂转动,其实他还有些怀疑,毕竟这事儿听着很夸张。

尝试给谭婉兮打了个电话,却是关机。

心里不详的预感更甚,看来老蔡说的事八九不离十。

副驾驶的杨润灵和开车的杨武都有些被惊到,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‘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’的意思。

而经过前两分钟的风风火火,主驾驶后的陈子迩慢慢冷静了下来,他紧抿着嘴唇不说话,视线看向车外。

这种时候,前面的两个人都不敢问些什么。

他认识谭婉兮的父亲,之前也曾有联系方式,不过换了几次手机,本身也几乎不打电话,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联系人里消失了。

还有谁?

周梓君。

陈子迩翻出手机,也不管北美那边现在是什么时间,电话在嘟了两声之后接通。

“喂……”声音有些慵懒,睡梦中接的电话,“老板,虽然你是老板,可这个点打电话真的很折磨人啊。”

陈子迩没那心情,直接问:“梓君,老蔡给你打电话了吗?”

“一峰?没有啊,怎么了?”

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。

“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,婉兮抢救无效,去世了。”

似乎有很长的一阵沉默,都要让陈子迩误以为手机出问题了。

昏黄的床头灯下,头发有些凌乱的周梓君用耳朵压着手机侧着身子睡,忽然一个瞬间,她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,手忙脚乱的去抓住手机,不可思议的问:“你说什么?!”

和他听到这个消息一样。

“我刚刚得知,正在往老家赶,没在现场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不过……这肯定不是玩笑。”

周梓君说话都有点儿结巴了。

“你……你是说婉兮不……不在了?!”

“嗯。”陈子迩轻轻应了一声,“我到家大概三个半小时,到时候具体情况我再告诉你。”

周梓君捂着嘴巴,“我不信,我得回去一下!”

“回来也好。”

二十分钟后,陈子迩看到宋晓波站在交通局的门口。

“上车说。”

“怎么了?这么急急忙忙的。”

只得又把老蔡的话再重复一遍。

晓波的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。

“这不太可能吧?是不是搞错了?我打个电话给他问问。”

陈子迩说:“我也希望是。”

他知道蔡一峰关了机,可心里还是想要试试。

宋晓波连拨了两个,都是同样的结果。

他分析道:“听老蔡的意思,好像是什么人导致的?”

“嗯,我也有点担心这个,婉兮去世不是小事,他可别做什么冲动的事。”

前面的杨润灵和杨武都听明白了。

“陈总,还有其他人吗?”杨武问。

“没了,上高架,出城。”

他稍微开快了点儿。

杨润灵则轻轻提醒,“遇事别急,你开慢点儿,安全第一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……

……

此时的蔡一峰已经极速狂飙,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快下京沪高速,马上就要进城。

半个小时后,他冲到医院里。

此刻的他眼睛已经有红色血丝,目无邪视,走路带风,问清了路直奔病房。

几个小时之前。

他接到一个电话。

一个陌生的手机,“我是婉兮的爸爸,她现在正在抢救室,想最后见你一面。”

当时的蔡一峰和陈子迩一样懵。几乎没什么犹豫,一边开车急速奔驰,一边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而在半个小时之前,又有电话告诉他,抢救无效,人已经没了。

他现在很怒。

找到病房的时候有个男人蹲坐在门外,蔡一峰撇了他一眼,两人之间有过一阵时光变慢的对视。

病房里,中年夫妇,老年夫妇,他们是谭婉兮的父母和爷爷奶奶。

蔡一峰还认识谭婉兮的父亲。

谭母有些困惑,但此刻已经无神,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,她就是揪着白色的被褥在哭。

谭父也很悲痛,“小蔡,你来了。”

蔡一峰轻轻踱步到病床前,腮帮子咬的紧紧却还是止不住一双泪下滑,“这……不是真的吧?”

“我比你更希望是假的。”谭父的嗓音有些沙哑。

“就是门外那个家伙吗?”他握着拳头问。

他问的是和谭婉兮一起出门看电影的那个小伙子,影院发生了火灾,而他不顾一切的跑了,当然也没顾得上谭婉兮。

那人还是谭爸朋友的孩子,介绍过来是要相亲的。

“嗯,她妈不让他进来。”谭爸爸低沉的说。

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说。

他转身出门就是抬脚踹,“你他妈还有脸蹲在这儿!”

“小蔡!”谭爸也跟着出去。

蔡一峰踹的直接是他的肩膀,此时那个男人已经倒在递上,头上也包着白色纱布,看来只是轻伤,他半撑着身体,“……你是谁?”

谁还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,蔡一峰挣脱开谭爸的手,“叔叔你先进去。”

地上的男人也讲:“我们去别的地方吧,伯父你别管了。”

“算你有种!”他的表现并不能让蔡一峰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可以原谅。

谭爸没跟着。

他也很想打他,只不过成年人的成熟在阻止他。

医院的天台上。

“你是婉兮的前男友?”这男人个头和老蔡相仿,皮肤比他更白,眼睛有些小,一个大众化的人。

“你还有资格叫婉兮?!”蔡一峰边说边冲上去,狠狠的一脚踹到他的胸膛,而他应声而倒!

看起来似乎不打算还手,但疼痛让他闷哼出声!

蔡一峰骑在他身上,揪着他的衣领,“你他妈怎么会只想着自己逃?!”

砰!

抡起拳头就是狠狠一下!

“火势很大,我很害怕。”他静静的讲。

蔡一峰一听气不打一处来!

拳头不停开始往他身上砸!

整个人已经接近疯癫。

完了还站起来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后背狠狠踢!

“你他妈也应该去死!”

谭婉兮的死对地上的男人应该有些心理打击,那时胆小的他现在承受着痛苦却只是闷哼!

如果这时候没有人来拦着,大概是要出事儿了。

男孩儿的父亲来了,出了这种事,一家人都得在医院赔罪,离开一会儿便得知儿子被人带上天台,关键时刻心里觉得很不放心!

于是能看到这一幕,自己的儿子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双手弯曲放在怀里,完全就是挨打。

“住手!你干什么?!”

蔡一峰气喘吁吁的,冰冷应对:“别管闲事儿。”

倒在地上的人睁开眼睛看了一下,自己被打的忍不住咳嗽出声,嘴里轻声呢喃,“爸,你怎么来了?”

蔡一峰略有意外,又觉得是情理之中。

“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把人打成这样?!你是哪个单位的?!”中年人戴着眼睛,好像有些官威的样子。

想想也是,门当户对,才会介绍。谭爸本身就是个小官儿。

但蔡一峰才不管这些细枝末节。

他说:“我打他又怎么了?他该打!没杀了他都是我仁慈!”

父亲怒目圆睁,“就算他犯了错,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惩罚他?!”

蔡一峰手臂一指,“你他妈再废话,我连你都打,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!”

“你敢!我看你嚣张的……”

“啪!”他话还没说完,蔡一峰就是一个势大力沉的耳光扇了过去。

他人高马大的,这父亲矮胖,行动也迟缓,再加上这么多年估计都没人这样干过,压根没有防备,于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!

地上的人急了,“你别过分!有什么冲我来!”

但他被打的浑身疼痛,已经没什么战斗力。

而中年人则已经怒发冲冠,他从地上起来,“你给我等着!做事情不考虑后果!你今天动手,别以为会有好结果!”

现在的蔡一峰有一颗和他同归于尽的命。

“你还威胁我?”老蔡跨过他儿子的身体,往老子面前走。

……

最后他连人家父子一起打了。

三个半小时之后,陈子迩一行人到了淮阳市。

宋晓波一路打电话,打到他开机为止,结果接电话的却是警察。

“我们去哪儿?”晓波问道。

“先去找老蔡吧,他打了人,肯定也有被打的人,婉兮的父亲应该也在。”

“我就知道他肯定冷静不了,”宋晓波说,“希望他没有太冲动吧。”

杨润灵在前面说:“轻微伤不构成刑事案件的,没有刑事责任,只有行政和赔偿责任。一旦验定为轻伤,就会被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和拘役,至于轻伤往上……就不是小事儿了,希望不会吧。”

“我是在想婉兮,现在看来,她真的……”陈子迩不免有些伤感,“世事无常,我总以为会有下一次再见到她的机会。”

宋晓波也说:“几个小时之前,我完全没想过我们这一帮人会有哪一位同我们阴阳两隔。”

“死者可惜,活者煎熬,”杨润灵静静道:“对于陈总您的朋友蔡一峰来说,人生从此刻,会被调为苦难的修行,虽说人人都在修行,可上帝就是会让一些人异常艰苦。”

她说的这个也有道理。

陈子迩看着窗外,心里有些隐隐为蔡一峰担心,本来这个聪明、和他相处的很融洽的朋友,陈子迩已经准备在财富之路上带上他。

但现在,谁都不知道老蔡会变成什么样子了。

宋晓波细细想觉得有些揪心,“老蔡……这太残酷了。”

于此相比,被打的人虽然也很不舒服,不过这是皮肉而已。

陈子迩,许多人都能认出来。

“杨武你留在这里,润灵你跟着我吧,后面车里的人都待在车里。”

带人只是觉得老蔡会和人发生冲突,却没想到他自己完全解决了,还直接干到了派出所。

“走吧,晓波。”

“好。”

车子停在外面,晓波和杨润灵伴在他左右。

里面人来人往,先看到的他的人有些错愕……犹疑,又不确定。

“……请问你找谁?”

“蔡一峰,应该刚进来不久。”

路途中,有人疑问:“那个人好像……陈子迩啊?”

“陈子迩怎么会到我们所里来?”

……

路上见到了眼镜被捶坏、头发凌乱,怒火值满的中年人。

“请问……您是陈子迩先生吗?”

视线从那位被打者的身上转移,对这警察道:“是我,我找蔡一峰,想见见他。”

中年人有些错愕。

陈子迩则跟着进去。

如同电影里最长见的那种场景,老蔡被按在桌子上,他的头发、衣服也都不整齐。

警察说:“他打了人家父子俩,父亲还好,皮外伤,儿子现在正在医院鉴定,结果可不好说。”

“可以让我进去吗?”

蔡一峰看了他一眼,又低下头,晓波也跟着进来。

“后悔吗?”陈子迩没问其他。

“不后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