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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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晚上,姚舒失眠了一整夜。

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,失神良久。

原本裴叔叔喜欢诗语姐的这件事就让她头疼不已,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再一次扰乱了她的思绪。

她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唇,上面还依稀残存着男人温热的气息,无声地在告诉她这个吻是真实的。

裴叔叔居然吻了她。

当时她在他的身上闻到了酒精的气味,叔叔好像是喝醉了。

是不是叔叔当时喝醉了意识不清,所以把她当成诗语姐了?

因为爱而不得,所以在醉酒后不再压抑自己,毫不犹豫表达自己的感情?

第二天清早,和裴砚承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,姚舒心事重重。

对面的男人西装笔挺,清冷稳重,慢条斯理地用着餐。

似乎一点也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。

“感冒好点没有?”他问。

“好多了。”姚舒故作镇定点点头,“今天早上喉咙也不痛了,因为我昨天睡得很早,吃完药后很快就睡着了,一直没有醒,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。”

说完,她才发现自己刻意地解释了太多。

有点此地无银三百里的意思。

姚舒心虚地低头喝粥,不去看裴砚承的眼睛。

不过裴砚承似乎并没有过多揣摩她的话,淡淡点了点头,没有说什么。

这顿早餐姚舒吃得忐忑不安,如芒在背。

心头复杂的情绪缠绕地她喘不过气,甚至至此之后每次看到裴砚承,都会不由自主想到那个酒醉的吻。

只不过这份复杂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,姚舒就迎来了她的生日,让她暂时无暇再去想这些事。

七月十日那天是姚舒十九岁的生日,裴老爷子在麓园给她设了生日宴,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顿午饭,豆豆也带来了精心制作的手工小礼物送给她。

饭桌上,姚舒收了不少红包,每一个红包都鼓鼓的,直到最后她两个手都拿不下了。

除此之外,裴老爷子另外又塞了个红包过去。姚舒打开,里面是一把车钥匙。

裴向华笑呵呵说:“吃完饭让砚承带你去车库看看,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姚舒:“爷爷,我还不会开车。”

而且,这份礼物太贵重了。

车钥匙上的车标姚舒是认识的,知道这车价格不菲。

“不会可以学,你什么时候想学了,我让人过来教你,考一个驾照很快的。”

觉得礼物太过贵重的姚舒仍是不能心安理得收下,犹豫不决。

“可是、可是……”

裴向华:“这可是爷爷亲自给你挑的,你不收爷爷可不高兴了。”

姚舒推脱不得,只好收下。

裴向华终于笑逐颜开,春风满脸。

林雅给豆豆盛了碗汤,笑着说:“你看有小舒在,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。小舒一口一个爷爷叫得可真乖,就跟亲爷孙一样。”

“我啊,就是把小舒当亲孙女看待的。”裴向华笑。

林雅也半开玩笑说:“既然老爷子这么喜欢小舒,干脆就把这孩子正式认在您名下得了。”

这话本是玩笑话,可裴老爷子听了脸上的笑容却明显更甚,眼角的皱纹也笑得深了些。

“是啊,砚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成家,若是等他结婚生子,我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孙女,指不定那个时候我都不在人世了。”

“小舒,愿不愿意正式认在爷爷名下,做爷爷的乖孙女?”

一直慢条斯理用餐的裴砚承一顿,缓缓抬起眼。

旁边的姚舒闻言也是一愣。

其实姚舒不是很懂认在裴向华名下是什么意思,猜想大概是把她当做一家人的意思。

不管是裴向华还是裴砚承,对她都非常好,无条件地给予了她很多很多的爱。

在她心里,也早就把他们当做家人了。

姚舒脸颊微红,轻轻点了点头。

裴砚承看向她,忍不住皱眉。

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你就答应?”

姚舒听出他严肃的口吻,看着他的眼睛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裴砚承的脸色明显不悦,放在桌下的手收拢。

他闭了一下眼睛,平复心情,开口道:“你知不知道,这样你从此以后就要改名为裴舒了。”

“这意味着你我之间会转变成什么关系你知道吗?”

从姚舒改名为裴舒?

这个名字是意味着她正式成为裴家的人吗?

也就意味着她和裴砚承会从名义上的叔侄转变成正式的父女?

这个想法让姚舒惊到了。

望着裴砚承,她抿了抿唇,喉咙里突然觉得隐隐发痒。

饭厅内,老式留声机仍播放着低沉悠扬的音乐,乐声让姚舒有片刻的晃神。

潜意识里,她似乎对这个身份的转变有点排斥。

但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排斥究竟是为什么。

“爷爷……”姚舒退缩了,“我觉得,我……”

裴向华看出她的犹豫,笑笑说:“没事没事,这件事你再好好想想,我们不急。”

姚舒松了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

直到生日宴结束,裴砚承脸上凝重的表情依旧没有缓和。

饭后,姚舒陪裴老爷子在大厅聊天。

裴老爷子有午睡的习惯,聊了一会儿后便上楼休息去了。

姚舒没有看到裴砚承的身影,后来是在三楼的暗房找到他的。

暗房里只有微弱的橘红色灯光,裴砚承正站在台前处理前段时间毕业旅行的照片。

衬衫袖口往上翻折至臂弯,低头垂眸冲洗照片,动作斯文。

虽然如今胶卷时代已经成为过去,胶片相机也相继停产,但在许多摄影爱好者的眼中,老式胶片相机对色彩的还原度始终是现代数码相机所比不上的。

裴砚承也不例外。

姚舒走过去。

“叔叔,岑姨煲了养生汤,里面加了黄芪党参,专门给您补气的,您要喝一点吗?”

裴砚承动作稍顿,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
“补气,糯糯是还嫌我不够生气么。”

姚舒浑然不知他在生什么气。

站在原地思忖许久,猜测应该是因为裴爷爷说要将她记在自己名下的事。

暗房灯发出幽幽红光,工作台上的显影盘里,澄澈透明的液体随着裴砚承的动作缓缓流动。

许久,他问:“为什么不拒绝老爷子,你就那么想做我女儿?”

姚舒愕然,摇了摇头。

“我没有。”

“我拒绝爷爷了。”

处理完照片的停影工作,裴砚承将相纸放进相片槽的液体里,用毛巾擦了擦手。

第一次接触在暗房洗照片的姚舒觉得好奇,探头往里看了眼,相纸上的显影已经很清晰。

“好神奇呀,照片这样就算完成了吗?”

裴砚承说:“还需要在定影液里放两分钟。”

姚舒懵懵懂懂点头,正想问如果超过两分钟会怎么样。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,她的手腕突然就被扣住了。

裴砚承微微使力,把她拉到了自己面前。

此时的裴砚承是坐着的,姚舒站在他的旁边,恰好能与他的视线持平。

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,手腕处传来灼热的温度。

让姚舒再一次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吻。

她稍显局促,挣了挣手腕,想拉开距离。

裴砚承无动于衷,沉声:“那天晚上你醒着,是么。”

姚舒蓦地愣怔。

她没想到裴砚承会突然提起那天晚上的吻,她一直以为他喝醉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他垂眸看她:“知道我为什么吻你吗?”

“我、我不知道。”她低头逃避他的视线。

“接吻是表达感情最直接的方式,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。”

“亲情……”

“亲情?”

姚舒咬着唇,半天憋出一句话,“嗯…我们叔侄情深。”

“嗯,叔侄情深。”他笑,“糯糯,你要知道,我除了是你叔叔,还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。”

男人的目光太过灼热,姚舒移开视线,耳垂发热。

气氛太过暧昧,她拨开男人的手,故作镇定转移话题。

“我、我去看看相纸怎么样了。”

然而还没走出一步,身后的男人已经起身,手臂抻直,将她困在了臂弯和工作台之间。

脊背抵在冰凉的台面,姚舒猝不及防:“怎、怎么了?”

“教你。”他哑声。

“……教我什么?”

“成年人表达爱意的方式。”

话音刚落,姚舒蓦地被捏起下巴,温热的唇已经重重压了下来。

这个吻来得突然,她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。

与那晚的浅尝辄止不同,这一次裴砚承吻得用力而强势。不出片刻,姚舒的呼吸尽乱。

直到察觉到她气息不稳,裴砚承才稍稍离开少女柔软的唇。

他凝视着她,大手抚上她颈后的那颗小红痣,细细摩挲。

初次接吻的姚舒生/涩而不得章法,眼角早已微湿。

她咬着唇,脸红透了。

唇/齿间全是男人浓郁而陌生的气息。

“叔叔…你是又喝酒了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姚舒皱眉,又羞又恼地直视他:“那叔叔为什么又亲我!”

“一定要喝酒才能亲你吗。”

“那天晚上,叔叔不就是因为喝醉了,意识不清才亲我的吗?您现在又没有意识不清,为什么要亲我!”

“你以为我是因为喝醉,才会亲你?”

姚舒垂下眼睑,不说话。

头顶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:“那么糯糯,你听清楚了,这一次我没有喝醉。”

下一秒,灼热的吻再次压了下来。

姚舒轻轻睁大眼,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。

男人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,迫使她仰头,不许她后退分毫。

这个她一直把他当做叔叔的男人,尊敬的、年长的、像亲人般的男人——

正在深深地吻她。

他们之间的关系本不该这样的。

却在突然之间,一切都变了。

许久,裴砚承终于松开她,哑声在她的耳边低喃:“明白了吗?糯糯。”

姚舒喉间发涩,眼里全是不可置信。

“叔叔喜欢的人…是我?”

“是爱你。”裴砚承说,“不是作为长辈对你的爱意,而是属于男人对女人的爱意。”

“我看着你在我身边慢慢长大,我发现我根本无接受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离开我,与另一个男人拥抱、接吻。”

“我怕你受伤,担心你会受委屈,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男人。”

“我想不出什么其他选择,比我亲自爱你更加合适。”

浸在定影液里的相纸早已超过了原定时间,此时正静悄悄地漂浮在水面上。

暗红色的灯光让裴砚承的眼里的情绪更不分明。

“糯糯,我想知道你的想法。”

姚舒的思绪乱成了一团。

这一切都太突然了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想清楚,再回答。”

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
她分不清长辈和喜欢的男人之间模糊的界定。

她想陪在裴叔叔的身边,却从未想过是以这样的身份。

就在这时,暗房的门被敲了两下。

岑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
“裴先生,舒小姐在您这里吗?”

“舒小姐刚才说要跟我一起去花市的,现在要出门了可是我到处找不到她。”

裴砚承垂眸:“要出门?”

姚舒拘谨地点了点头。

缩在他胸口的女孩儿眉头皱得紧紧的,脸上写满了抵触和不安。

裴砚承闭了闭眼,稍稍退离,最后还是松开了她。

“去吧。”

姚舒怔了怔,慢慢挪着步子往暗房门口走。

身后的男人始终站在原处,没有阻止。

走到一半,姚舒突然停住了脚步。

缓缓转过身,看向他。

靠在工作台边的裴砚承一顿,抬眼问她:“怎么了?”

女孩儿不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。

暗房内灯光微弱,她的眼睛却透着明晰干净的光。

隔着橘红色的光线,两人遥遥对视。

“想清楚了?”他缓声问。

其实在这份感情里,她早已不知不觉沦陷。

沦陷在他不动声色的宠爱和偏袒里。

姚舒深吸一口气,鼓起勇气:“我也…喜欢叔叔。”

这一刻,裴砚承心里的防线猛然倒塌。

他一言不发大步走过去,手臂揽住女孩儿的腰将她抱了起来。

双脚倏而离地,姚舒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。

顷刻间,她被压在了暗房内的置物架上,后背撞到了什么东西,架子上的塑封纸哗啦啦掉了一地。

然而姚舒已经丝毫顾不得,无措地攀在男人的脖颈,承受着来势汹涌的吻。

细柔的声音被碾碎了。

门外的岑姨依稀听到里面东西倒落的动静,敲了敲门问:“裴先生?您没事吧?”

“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倒翻了?需要我来处理吗?”

一门之隔,岑姨就站在门外。

而门内,姚舒和裴砚承紧紧拥抱在一起,在黑暗中隐秘地接吻。

姚舒很怕岑姨会突然进来,会看到她和叔叔之间不该有的这一幕。

因为害怕,她抱着男人脖子的手更紧了。

裴砚承察觉到她的变化,掐住她不堪一握的腰,吻得更深了些。

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,姚舒紧张而生/涩地回应他。

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,门外的声音渐渐停了。裴砚承隐忍而克制地离开女孩儿的唇,手背青筋尽现。

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,声音哑得不行。

“乖,轻点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