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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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思诚:“我们之前来过这里,当时肯定没有三座图书馆。”

他们先前去过的电脑室,其所在的行政楼旁边便是这个图书馆。

云浅瞥了文思诚一眼,这说的是什么没用的屁话,要是之前就有三座一模一样的图书馆,他们得多瞎才没注意。

图书馆所在的区域没有迷雾,在靠近它那段路上,高度至他们膝盖处的白雾依旧存在,厚重无法看清地面。

三座图书馆应该只有一座是真的,他们该选择哪座进去?

邓鈡担心其中有诈,打算仔细观察环境之后再做行动。

“慌什么,我给你们探个路。”天行健大大咧咧地往前走,才走不到五步,他整个人往下一掉,尖叫道:“我日他仙人板板!”

其他人连忙上前,天行健扒着他们所在这块地面的边缘,身下如同万丈悬崖,悬崖底部的白雾慢慢散去,他们看见一张巨大的人脸……

那是云浅和文思诚在宋行止寝室门后见过的脸,只是现在这张脸更大,足有数百平米!

大脸上是无数张浮动的笑脸,脸上五官扭曲,眼睛弯曲程度极其扭曲,鼻子如同山峰高高立起,涂满红色的嘴唇冲着天行健大张,一口利牙和七鳃鳗同样的可怕令人胆战心惊。

天行健低头一看正对那一圈又一圈的牙齿,他手软脚软:“我tm不仅有巨物恐惧症,还有圆口纲生物恐惧症啊!”

邓鈡和李维想把天行健拉起,可他身下仿佛有无穷的吸力想要将他拉下,二人被文思诚推开,“让我来!”

文思诚的大力一下拽上天行健,两人同时向后倒去。

天行健趴在文思诚胸口,这个肌肉壮汉在那嘤嘤哭泣:“你的大奶让我不禁想起我的初恋女友。”

全员无语。

文思诚把天行健从身上扒拉下去,他和其他人一样蹲在边缘,观察底下那张人脸。

它因为没有吃到本该落下的食物天行健,现在板着脸非常生气。

邓鈡脸色难看,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,如果玩家掉下去被其吃掉,使用新的生命次数时,会在哪里复活?玩家基本只会在原地复活,除非拥有某些末日世界的特殊道具。

邓鈡将他的担忧告诉众人,“这次和之前不一样,一旦掉下去其他人很难进行支援,我们一定要谨慎行动。”

众人点头。

文思诚感慨:“这个B脸丑是真的丑,生气板着脸更丑,为什么都是怪谈了还不把自己弄的好看一点呢?”

他的话在裂缝中产生回音,精准无误地被怪脸听见。

怪脸当即怒吼:“三!!!三!!!”

底部掀起一阵飓风,腥臭味和被嚼碎的血肉扑面袭来,玩家猝不及防,各个被喷一脸。

所有人沉着脸看向文思诚,“你都知道它丑为什么还要刺激它?”

底下的怪脸吼得更加生气,飓风不断,吹散更多的白雾,露出此地的全貌。

因祸得福。

他们看见三座图书馆前有一道深渊阻挡,左边和右边图书馆各有一座桥梁架在深渊之上,连接道路。

唯独中间的图书馆也就是他们所正对的这座,前方空空荡荡,什么都没有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李维的脚一直磨蹭地面,他觉得脚下脚感不太对劲,低头一看有半块白色石板。

他蹲下撇去石板表面的泥土,石板上的图像浮现。

一根手臂握拳举起,像是健美运动员展示自己强壮肌肉的姿势,拳头上血迹斑斑。

李维站在上面时,整块石板表面有淡淡的红光,他离开后石板便没有了红光。

天行健好奇往上一站,红光亮起。

云浅、邓鈡、王思慧站在手臂石板上没有亮红光。

文思诚和邓兰兰站上则会亮光。

仅限于此,没有其他动静。

玩家摸不着头脑,这边没路,他们打算去左右两边有桥的地方看看。

左右两边与手臂石板相同水平线位置,同样有石板。

左边石板上图像为一张嘴巴,嘴巴张开似乎在说着话,上下唇瓣内部的牙齿微微显露,在牙齿中间舌头上,有一截隐藏的刀片,刀片上沾着血迹。

云浅、文思诚、邓鈡站在该石板上亮红光,

其他人不亮。

右边石板上的图像则是一张扁平的人脸,是分不出性别的美丽,人脸的边缘是两只手,掀起脸皮,露出美丽脸皮下腐烂的血肉。

云浅、王思慧、邓兰兰站在该石板上亮红光。

其他人不亮。

能够让石板亮光的人才能走上桥梁,否则会在走上桥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。

李维和天行健不得不停留在原地,等待其他人去探索桥梁另一头。

二人手里拿着一个无线电对讲机,这是他们先前搜集搜集物资时找到的通讯设备,数量不多,他们给食堂的原住民留了四个,自己这边拿了三个。

无线电对讲机能够使用,会受到干扰,时不时便会听不清,但比只能发信号意会意思的救世表好些。

文思诚和邓鈡走左边,云浅、王思慧和邓兰兰走右边,两组各自拿了一个对讲机,方便交流各自的情况。

桥上没有发生任何事,左右两边的人均安全抵达图书馆前。

图书馆大门紧闭,尝试多次没法开启。

云浅戴上眼镜,视野范围内景象清楚许多,她与另两人分头寻找附近线索。

云浅找到和桥对面一样的石板,只是这块石板下方有三个凹槽和一把锁。

突然中间的凹槽被血液填满,锁开了三分之一,云浅一愣。

与此同时,王思慧声音响起:“我这里有个能按的按钮,按下去好像没什么反应。”

她应该是按了多次,凹槽里的血液一会儿涌出,一会儿又消失。

云浅:“那按钮有用,你们过来看这东西。”

王思慧和邓兰兰过来,云浅把方才发生的景象告知二人。

王思慧:“难道要填满三个凹槽才能开锁吗?”

三人看见左边的凹槽涌上血液。

云浅拿起对讲机:“文猪,你们那边是按了按钮吗?”她问王思慧按钮的模样,“一个长得像屁桃的按钮。”

电流声滋滋,文思诚声音断断续续:“你…怎么…知道?”又变得清晰,“邓鈡刚才销魂地摸了个屁股…”

那边骂骂咧咧声,“你才摸屁股,那是开关!开关!”

文思诚:“我们这里有块和外面一样的石板,上面有三个缺口,按下那个开关之后有一个缺口满血,是右边那个,然后石板上有个锁的图案,开锁开了一半。”

云浅说她们这里情况一样。

只是文思诚那边还有其他发现,他说:“卧槽,你那边的石板能掀开吗,下面有东西。”

文思诚说石板下有东西的同时,王思慧掀开石板,下面果然另有玄妙。

石板下方有一个下陷的空间,四方形,又是一块石板,石板上几道滑道,滑道处有7个节点,节点上共有5个可移动的滑块,滑块上的图案分别为鸟、蛇、人偶、轨道和花朵。

滑道整体形状是一把倒竖的镰刀,中上部断开一截。

文思诚他们那边的石板按他们的描述,是一个竖起的‘工’字,上下两横朝同一个方向弯曲,其中一个横道向外延升。滑道上有5个节点,节点上有3个滑块,滑块图案为蜘蛛、书本和蝙蝠。

邓鈡看着这玩意儿一脸懵逼:“拼图吗?也不像啊。”

文思诚琢磨云浅刚才说的图像,努力在脑海中进行拼接,好像可以拼起来……他一顿,“有点像华容道啊。”

“华容道。”对讲机里传来云浅的声音,她说:“不知道能用来做什么,先上手看看。”

王思慧和邓兰兰都不会华容道,只能云浅来。

王思慧见云浅跃跃欲试,她忍不住问:“你很会玩这个吗?”

云浅摆手:“不会,我只会玩简单的,菜得很。”

王思慧忧虑该怎么办,李维倒是会,可是他没法过来。

现在云浅这部分滑块从上至下是轨道、鸟、人偶、花朵,花朵右侧节点是蛇。

鸟为固定滑块,无法进行移动。

人偶通往鸟的滑道中间中间断开,它只能移动到最顶端的节点,或是移取那个没有节点的向下放下。

云浅将人偶向下移动。

文思诚:“有个晴天娃娃滑块到我这来了!”

云浅:“果然能对上,你再说一遍你那边的图形样子。”

文思诚和云浅各自将自己处的景象描述数遍,同时在脑中构思出拼接后大致滑道模样。

他们没有纸笔,那台笔记本除了看网页也不能使用其他程序,只能全靠脑子记下。

云浅开始移动滑块,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。

当她把蛇移动到鸟的下方时,李维和天行健喊道:“下面升上来了一座桥的……呃,只有一部分,还有那张怪脸的一部分。”

李维克制恶心,靠近桥面,从底下升上来桥体的两个板块,他踩上第一个桥面,密密麻麻的人脸散开,一个鸟形图案。

第二个连接的板块是蛇形。

云浅问:“帮我看下那边估算下大概是几个桥面?”

王思慧目测之后,不确定道:“六到七个的样子。”

能够连成竖线的节点最多只有5个。

云浅盘腿坐在地上,倾身向前,虚着眼开始移动滑块,文思诚那边需要同时配合她的滑块移动。

鸟接蛇,蛇接人偶,人偶接轨道,期间不同滑块必须有滑道的连线,如果没有连线,桥面无法上升。

但如果有两个以上的桥面保持连线状态,即便去掉前后的连接点,它们也能够立在原地。

文思诚:“这些怪谈在这屈才了啊,有这本事怎么不去当解谜游戏的策划呢?他们为什么不能开拓一下自己的思路,做怪谈就一定要杀人吗,贞子还能跟着游击队抗日,他们完全可以开个真实体验的鬼屋……”

云浅:“你说话总是会让我不自觉地注意到你。”

因为需要随时随地交流,对讲机一直保持开启状态。

文思诚在那叨逼叨个不停,几次打断云浅的思路。

云浅这话说人话就是:闭嘴。

轨道出现的时候,底下升上的桥面出现了岔路,左边的距离倾斜,不可能抵达图书馆,是一条思路。

尝试后,左边岔路接下来的滑块是书本,右边岔路的滑块是花朵。

文思诚:“这样就好办了,找花朵剩下的路。”

云浅:“不行,剩下的滑块没法连线……要先走书本那条路,文思诚你把书本放在左顶点,轨道放在它右下方的节点,然后这两个滑块不要去动。天行健,李维,你们站到书本那个桥面。”

大家听从云浅的安排。

天行健和李维看见自己站在书本上后,云浅把轨道之前的桥面全部扯下,他们无前路,无退路,站在中间瑟瑟发抖。

底下的怪脸发出怪笑声,不停地喊着“三、三、三”,众人也不知道它喊的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。

四周雾气渐起,隐隐绰绰的哭声不停。

天行健心生恐惧,他好像听见身后传来了什么声音,确实有声音,只不过来自侧面。

他和李维回头一看,底下那张怪脸竟在缓缓上升,冲着他们露出奇怪的笑容。

二人菊花一紧,连骂一声“艹”,想跑可前面没路,也没法退到最初的地方。

这要怎么办?!

“去花朵!”对讲机里的云浅这么说。

可是花朵前面没有路啊!只能信她了……

王思慧看见云浅快速的移动滑块,同时还需要文思诚那边的快速配合。

天行健和李维咬着牙,闷头往前冲,怪脸在旁追赶他们,他们一路冲冲冲,竟直接撞上了图书馆的门!

他们竟然到了!

怪脸无法靠近图书馆这侧,只能愤怒地回到深渊底部。

云浅:“搞定。”

她摘下眼睛,揉动鼻梁和太阳穴,不合适的眼镜一旦戴久,便很容易造成视疲劳,尤其是她这种高度近视的人。

她要起身,王思慧扶起她,小声说:“你好厉害。”

云浅:“?”

这么简单的谜题她耗费如此长的时间,王思慧竟然还能觉得她厉害,看来这姑娘不仅傻白甜,脑子还不太好使。

云浅慈祥地摸了摸王思慧的脑袋,如同一个老佛爷被她搀扶着前进。

李维和天行健处也有按钮,三边的人同时按下按钮,石板上凹槽被血液全部填充。

“咔嚓——”

锁开了。

所有人所在位置的图书馆门慢慢开启,身后那道深渊像被橡皮轻轻擦除,一路擦到他们脚下……

仍在继续。

擦到他们的脚尖,生命值骤降!

云浅他们当即转身向图书馆内跑,脚下踏入图书馆的瞬间,完全的黑暗笼罩,无法看清任何景象,听见任何声音。

待视线再度恢复时,云浅发现王思慧和邓兰兰不见踪影,她身边的人变成天行健。

天行健同样惊讶:“我不是和李维在一起吗?怎么到你这来了?”

云浅摇头表示不清楚。

本该和云浅在一起的二人,王思慧到了文思诚和邓鈡处,邓兰兰则到达李维处。

李维见到邓兰兰,无意识地皱了下眉。

从心理学角度来说,邓兰兰这种先天无法感知和表现情绪的人分为两种情况,一种是他们内心拥有情绪,但与外部情绪交流的通道断开,导致他们无法表现出情绪;另一种则是他们确实没有情绪,但人必然会有情绪和欲望,这类人通常会拥有另一种需求,对操纵的渴求。

即很容易有反社会特征。

作为警察,李维不喜欢这种人,就算是在末日世界里也不行,他看到这种人瘆得慌,尤其是只有他和邓兰兰两人独处的情况下。

李维不动声色地与邓兰兰拉开至安全距离,他说:“不知道是什么机关,明明不是进的同一个地方,却被传送到了一起。”

他用救世表发送信号,同时发现救世表上大家的位置完全分散,根据先前看过的校园地图判断,他和邓兰兰现在在学校西南角,几个在北边,另两个在中部位置。

邓兰兰笑容温顺,并不在意李维的疏远,她说:“看来怪谈想要特意分散我们逐个击破。”

李维:“图书馆前那个机关,我们想要集体行动都不行。”

他取出背包空间里的手电筒,打量周围环境,这里像是一处地下迷宫,脚下有积水,没过脚踝,头顶时不时滴下一两滴水,他说:“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,应该会有乱七八糟的怪谈过来对付我们,到时候你躲在我身后就好。”

邓兰兰:“谢谢。”

李维在前紧张探路,邓兰兰不紧不慢地跟着。

“叮铃铃——”

李维手里的灯光猛地一颤,对着前方。

前方浅水处,躺着一部手机,手机屏幕因通话请求亮起,自动接听。

“轮到你了——”低沉的男声如是说道,通话结束,屏幕上出现彩信照片,李维此刻多么希望自己和云浅一样是个近视眼,那样他就不用看清尸体了!

李维本来是想做刑警的,可他很害怕看到人类的尸体,虽然表面上看不出,但他每次看见人类尸体,不管是真实的还是照片,脑子都会变得一片空白没法行动。

之前去收集物资看见人类残肢时,他靠着不去看才勉强撑住,现在这彩信照片赤.裸裸摆在他面前。

李维宕机。

“碎尸者。”邓兰兰听到那声音以及看清照片后,直接与看到过的夜谈版块帖子联系到一处,她说:“碎尸者和恐惧吸食者很相像,碎尸者通过通讯工具导致低级jumpscare调动人类的恐惧情绪,从而满足攻击条件,只要你不被吓到保持镇定,就……”

邓兰兰发现李维身后的墙壁处,慢慢钻出一个光头。

那是碎尸者,他的皮肤为石灰色,铜黄色眼仁和容貌像极了西方的黄眼恶魔,他有着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,即便在成为怪谈前,这双手臂的力气也远超常人,让他能够轻易地撕碎人体。

他是分尸狂魔,喜欢将鲜活人体扯成一块块的碎片,他会收集每个被他碎尸的人体的一部分,有时候用来食用,有时候则是制成收藏品。

他一向以自己的杀人手法自豪。

他喜欢别人惊恐地称他为碎尸者,因他的连环杀人犯的杀人名号而恐惧,不论是成为怪谈前,还是成为怪谈后。

邓兰兰看着碎尸者左手按住李维的额头,右手扣住其下巴,只要稍一用力,李维的脑袋就会被摘下。

李维眼神涣散,腕表上的精神值接连超过临界点,生命值正在快速扣除。

如果再遭到碎尸者的攻击,他可能会被踢出末日世界。

邓兰兰叹气,她需要队友一起行动。

她抬眸看向碎尸者,眼中伪装的温柔情绪散去,只剩下疏离高高在上的淡漠。

“你只会摘下别人的脑袋吗?这种低级的、没有任何艺术性的杀人行为,我在笔记本里看到你的信息,每一点都记得一清二楚,就你这种东西也配被称为连环杀人犯吗?”

碎尸者和恐惧吸食者一样,是拥有实体的怪谈,且行动逻辑与人类相似——人类中的恶人。

以帖子中碎尸者的记载来看,这是个不容许自己被质疑的家伙。

果然在邓兰兰说完那番鄙夷的话后,碎尸者不去管李维,而是直接攻向邓兰兰。

邓兰兰指间出现了一把一把手术刀,这是收集物资时,她在急救箱里找到了它,不如现实里的趁手,但也让她满足。

她动作轻盈地躲过,仰面望着碎尸者高大的体型,微笑着轻声细语道:“粗鲁的小家伙,让我来教导你真正的分尸艺术,你知道光是人体脸部就有多少块肌肉吗?”

手术刀划破肌肤,嵌入肌肉与肌肉之间,像是在剔骨一般。

鲜红血液滴落在水中,一点点晕开。

红色晕染的范围越来越大……

文思诚盯着小型喷泉里的红色,不解地询问邓鈡和王思慧:“你们说哪个脑瘫会在广播室里放喷泉?不怕自己触电被电死吗?渐变色红色喷泉又是个什么奇葩审美,怪谈脑子都这么有问题吗?”

邓鈡吐槽:“你是一万个为什么吗?”

王思慧小声说:“可能怪谈用设备不需要电。”

文思诚拍着肚皮道:“富兰克林听了都要哭出声。”

这是一间广播室,面积非常大的广播室,布景温馨中透着点奇怪的阴森,毕竟装饰品都是各种福尔马林浸泡的舌头。

专业的广播设备旁便是舒服的休息区域,大型沙发各类零食和饮料,瞧得文思诚蠢蠢欲动。

要知道他们出发前只随便吃了点东西,根本没有满足他的口腹之欲。

邓鈡一把抓住文思诚:“你干什么?”

文思诚往前走,连同邓鈡一起拖动,他说:“我看见食物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啊!你看我这体型就知道我这人肯定管不住自己的嘴,你放开我让我吃!我宁愿吃死自己!”

邓鈡双臂努力环住文思诚:“这种时候你关注一下正经事行不行?!”

王思慧欲言又止,邓鈡其实是一个有点正经、英雄主义强但某些方面有些讨人厌的家伙,可他碰着文思诚以后,整个人就变成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,与他那张凶恶的脸非常违和。

“那边……”王思慧发现广播设备前出现了一道黑雾,她喊着文思诚和邓鈡,可这两人因为要不要去休息区杠上,开始男人之间的奇特交流,根本不理会她。

黑雾缓缓凝聚成一个少年,头发披散,面容阴郁柔美,他开口便是富有极强穿透力的声音回荡整间广播室内,刺的人脑袋晕眩,眼前发黑。

“…你听说了吗…”

“我听你麻痹,没看见我们在打架吗!”文思诚和邓鈡同时冲音源处怒吼,“有没有眼色?会不会做人?能不能识相一点?你这种小孩将来进社会是要被毒打的,闭嘴!”

王思慧看见黑雾凝聚成的少年傻在原地,显然被文思诚和邓鈡的行为震慑到了。

等一下——

文思诚和邓鈡视线对上,二人一番眼神交流,瞬间明白彼此的意思。

刚才那个被他们吼的东西,好像是个怪谈啊?

二人扭打动作如同按下慢动作键,越来越慢,最后停下,抱在一起,胆战心惊地看向那个少年。

果然是个怪谈,对方冲他们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,舌尖伸出舔舐唇部,他的舌头不是舌头,而是由一枚又一枚的刀片组成。

“我是这里的播音先生,负责将所有怪谈的事传述出去,告诉别人。你们应该从讨人厌的保安那知道了怪谈是有领域的,你们现在就在我的领域里,不要轻举妄动哦。”

他口腔中刀片与刀片碰撞的细微声响,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冒。

和恐惧吸食者那种伪装的牛逼不同,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很危险……

播音先生说:“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。”

王思慧和邓鈡警惕心提起,文思诚因紧张下意识答道:“那你可真是高兴的太早了!”

王思慧、邓鈡:“……”

播音先生:“……”

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,指着休息区域说:“坐。”

王思慧和邓鈡在沙发上坐下,文思诚缓慢蠕动,想要偷袭一下面前的怪谈,始终找不到机会。

对方似笑非笑地望向他,文思诚硕大宽厚的屁股慢慢下压。

播音先生:“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,我希望你们在听完这个故事后,可以给我一个答案——究竟谁才是做错事的那一方?”

文思诚在他说完“方”的时候,屁股终于接触到沙发,他往后一坐。

王思慧与邓鈡猝不及防地跌在地上,他们和文思诚均一脸懵逼地盯着身下坍塌的、从精致面料看就知道非常昂贵的沙发碎块。

场面静默半分钟有余,播音先生用着那好听的声音说:

“算了,我不想给你们讲故事,你们去死吧。”

从他嘴中飞出数不清的刀片,文思诚左手捞起王思慧,右手提起邓鈡,把他们往自己身后一放。

所有刀片全部没入他的身体,他疼得嗷嗷叫唤,浑身肥肉直打颤。

王思慧与邓鈡没想到文思诚会如此做,他方才显然是下意识的反应。

危险来临,他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身边的人,越是没有思考体现出的举动,越是能够反应出一个人的品行。

文思诚生命统计次数接连加上了3次,4次……直到6次才停下,由此可见播音先生的攻击力是多么可怕!

邓鈡怒瞪播音先生。

播音先生对文思诚承受他全部攻击却没死的现象感到很奇怪,他恍然大悟道:“怪不得恐惧吸食者会栽在你们手中,原来你们有这样特殊的本领,是审判官觉得每次都是我们赢没意思了,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吗?”

又是审判官,保安大叔也提到过这个怪谈。

“你们听说过吗?他以前就是个没用无能的家伙,拥有那种能力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使用,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物,把所有人变成这种样子,自己却窝囊的不愿出现,一直躲藏我们的搜寻,只会和些低级怪谈接触。”

播音先生每说一个字,口中就会吐出一枚刀片,他手轻轻挥动,文思诚就被刀片围绕脖子,缓慢割动。

他欣赏着王思慧和邓鈡挣扎、担忧、恐惧等各种混杂的情绪。

“你们说垃圾就是这种模样的吧?因为是垃圾,所以喜欢聚在一起,好像数量足够多就能够让他们产生从量到质的变化,可是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垃圾和上等品之间没有办法进行转换。”

更多的刀片产生,邓鈡也被纳入攻击范围。

“多么简单的道理却始终不懂。”

“你们知道吗,他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故事里的主角之一……”

播音先生笑嘻嘻地说道,他说话很难听,并非用词多么糟糕,而是他讲述时的语气和神态。

非常像街头巷尾议论他人的长舌妇,他们喜欢尽情地使用嘴皮子去攻击别人,话语如刀,怪不得他的舌头是刀子,真是够贴合他的!

文思诚和邓鈡想要进攻,可他们周围全部是刀片组成的囚牢,力气再大那又如何,只要那怪谈在说话,刀片源源不断他们就没有办法攻击到对方!

王思慧取出耳塞戴上,周围所有的声音消失,她的心逐渐平静。

播音先生好奇地打量王思慧,想看看她能做出些什么反抗的举动。

“愿将吾之身心送奉吾主,成吾主临世间之体,观万物之眼……”

播音先生嗤笑:“难不成你还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吗?”

他认为王思慧的举动无趣得很,刀片聚集准备杀死王思慧。

王思慧在请神,不能让怪谈去干扰到她!

文思诚骂骂咧咧:“你自己就是个鬼你不信世界上有神吗?你的思维方式简直违背力量守恒原则,就你这损塞样儿的崽种玩意儿,你好意思不信我们高贵的人类懂王?”

他表现成一个狂热的神信徒,对播音先生破口大骂。

对于嘴炮就要用嘴炮攻击才行,文思诚先前想用□□攻击播音先生并未得到重视,他开始破口大骂后,反而戳中播音先生某个G点。

播音先生沉着脸:“你说什么,你竟然敢辱骂我?”脸色阴沉似水,刀片在口腔内流转,嗓音低沉至最低点以昭显他的怒气:“你这是在我面前卖弄嘴皮子吗?”

文思诚眼一亮,垃圾话就应该用垃圾话来对付!

可他不擅长垃圾话啊,他会的垃圾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。

文思诚:“邓鈡割割,这是你的showtime,你不是特别擅长说垃圾话吗?”

邓鈡:“?”

他也注意到播音先生非常在意被人怼垃圾话。

播音先生:“你们是无能又弱小的人类,即便有审判官的推波助澜,却连如此普通的囚牢都无法脱离,还想要在我擅长的领域打败我?记录者上当然是这么写的,轻视我,但你们以为想做到就那么容易吗?”

其实文思诚他们根本不知道播音先生该怪谈的弱点是什么。

播音先生这话就和玩狼人杀的时候自证的时候说“我是一头村民”这种行为一样的降智。

邓鈡深吸一口气,眼皮半耷拉着,唇角向一边抬起,气息瞬间十分欠打,他在模仿播音先生说话的语气。

“你知道吗?从你出现打断我们之间友好交流的时候,我就无比的同情你,像你这样的崽种肯定缺乏镜像神经元吧?呀,呀,你那迷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,不知道镜像神经元是什么吗?我告诉你,镜像神经元的功能是反映其他人行为,是猿类向人类进化的特征之一,能够从简单模仿到复杂模仿,也能让人知道什么叫看脸色、眼色……你不知道太正常了……”
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太正常吗?你不知道吧,那你肯定不知道啊,看你长相和打扮你还是个高中生,很喜欢动嘴皮子哦,一天到晚撅着个嘴到处逼逼再看别人难堪就是你人生,哦,怪谈生涯唯一的乐趣了吧?沉迷于此只关注外貌无心学习,对了,播报是为了用其他怪谈的事迹催发别人的恐惧吗?为什么不说你自己的事迹呢?”

“因为你没什么好说的吧,顶多像别人炫耀一句,我的嘴和你们的嘴构造不一样,你们的嘴是嘴,我的嘴是括约肌——之类炫耀语句。你先别说话,我知道你八成要说是为了隐藏自身实力之类的理由,但到底是为了隐藏还是你的事迹和其他人比根本不值一提,那就说不准咯。”

邓鈡的嘴跟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,完全不给播音先生任何插嘴机会。

播音先生先是气得脸色发白,随后冷笑:“你叫邓鈡是吗,我从别人口中了解过你……”

邓鈡当场打断他道:“你为什么要从别人口中了解我,他又没给我口过怎么可能了解我!”

播音先生:“?”

文思诚大草,心中默喊:邓割割不愧是牲口,说话就是牛批!

王思慧声音适时传来,缥缈虚幻如同圣音,她说:“来了。”

她召请神明成功,神明分.身即将降临此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