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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涂明觉得lumi挺新鲜,对一个人全凭一时兴起,说换人就能换人,对待感情的态度可以说非常混蛋了。但这跟他关系不大,他也不多言。

吃了最后一口粉,起身结账,指指卢米:“那份一起。”

“别别别。”卢米手一摆:“可不兴这样,现在谈恋爱都流行AA呢,何况咱们一点不熟。”卢米气人的时候一点不省着劲儿,本着把涂明气死的态度,小飞刀一会儿一刀。

结账的时候买了一瓶带冰可乐,拧了咕咚咕咚的喝,喝完舒服的打个嗝,一副我乐意喝关你屁事的态度。

涂明看她跟他较劲,心想大清早又是辣又是凉,蠢的可以。

好在卢米铜墙铁胃,偶尔造一次没关系。两个人一前一后去片场,谁也不理谁。

卢米还没消气呢,心里忿忿的想,你个老夫子给我等着!她就是小孩心态,涂明越不喜欢她她越要争个输赢,根本不去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涂明较这个劲。

涂明自认已经把道理对卢米掰开了揉碎了讲的清清楚楚,也确定自己听到卢米说她最懂知难而退。但再见卢米,她还是一如既往,也不为那个吻感到尴尬。看他的时候还是直接,进攻性还在。

她不尴尬,涂明尴尬。

再跟她讲工作的时候,站到一米开外,讲完就走,一句废话没有,大有君子自昭明德之感。

卢米想不通,跟尚之桃遛弯的时候指指远远的他:“这人怪不怪?那次在我家里动作不是大多了么!鸟都遛了也没见他怎么样。这可倒好,亲他一口跟我急头白脸。看不懂。”

尚之桃也看不懂,只能摇头:“我经验也不多,也不知这哥们在想什么。”

“哼!”卢米假装生气:“谁稀罕他似的!扭扭捏捏不敞亮!”

“不跟他玩了!没劲!”卢米猛咬了一口冰棍,恶狠狠的,好像把冰棍当成了涂明,要对他生吞活剥。卢米鬼心眼子多,她一边吃冰棍一边琢磨涂明这个人,要说他么,原则是真有原则、刚硬是真刚硬,但也有弱点,他的弱点就是他心软。

在阳朔的最后一个场景,是大夜。雨下了一天,空气湿度高,到了深夜阴冷阴冷的。

所有的人都在工地熬着,眼都熬红了。

卢米困的一直流眼泪,加上眼睛有一点发炎,痒痛痒痛的,就站到一边滴眼药水。滴完微仰着头站在那等吸收,涂明和王结思从一边经过,王结思看到她就叫她:“卢米儿!你干嘛呢?”

卢米睁开眼看他们,眼睛湿漉漉的,眼药水流下来像泪水。两个男人愣住了。

王结思跟卢米一起在胡同里长大,小时候挨卢米揍、跟在她屁股后面要糖吃,自然没见过大姐大哭;涂明呢,当然也没见到过。

“你怎么了?”王结思问她:“谁欺负你了?”

卢米憋憋屈屈抽抽嗒嗒,竟然真的挤出一滴鳄鱼泪来:“我难过。”话说一半,编不下去了,索性住嘴,幽怨的看了涂明一眼。

涂明仔细想了想自己昨天有没有讲过分的话、态度有没有不好,结论是他语气的确不好,但他觉得他已经非常收敛了,换个人就开了她了。

“我还有事,王总先聊?”涂明看出来了,卢米跟王结思有一点熟。

“成。will先忙,我跟卢米聊一会儿。”

两个人目送涂明走远,王结思走到卢米面前,问她:“你怎么哭了?”

“哭个屁!”卢米掏出一张纸巾擦眼睛:“你真信啊,眼药水。”

“我说兄弟,我刚刚以为谁欺负你了,刚想问问是谁,准备干他呢!”

“快歇了吧你!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能干谁?”

“倒也是。”

王结思不是那个王总了,在卢米面前一身官皮褪去,还是从光屁股起就玩到一起的伙伴。他靠在围栏上,拿出电子烟吸了一口:“有什么可装不认识的,认识就是认识,你还想避嫌怎么着?”

“装不认识主要是能少跟你说几句话…”卢米真够气人的,王结思习惯了,也不敢吱声,怕她脾气上来打你一顿,那可真不好说。

但他还挺好奇:“你刚刚看will那一眼怎么回事?你俩有奸情?”

“管着吗你!”

“好好说话,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,这样我以后讲话也注意点。”

“我看上他了。”

“?没了?”

“没了。”

“他没看上你?”

“没看上。”

王结思又嘬两口电子烟:“那这孙子眼睛够瞎的,你要是看上我,我明天就把你娶回家。”

“我可看不上你,你脖子上那草莓印还没消呢!我嫌你乱!”

“那是误会。”王结思捂住脖子:“我自己揪的。”

“你现在揪一个我看看?”

卢米说完捣他一拳,走了。

涂明远远看到两个人站在那讲话,还有临了卢米打王结思那一拳,有点亲昵。她果然换人很快。

这个大夜熬的人崩溃,现场不断在调整,卢米跟完自己那一部分就坐在一边,薄薄一件衣服套在身上,这会儿不顶什么用,冷的哆哆嗦嗦。

王结思也没好到哪去,不知道从哪搞到一条毯子,这会儿也顾不得避嫌了,坐到卢米身边,一条毯子横过去盖住两个人的腿,多少能管点用。

“干完活你不走,你脑子被驴踢了?”王结思觉得纳闷,从前的卢米什么样她最清楚。一说要干活吃苦她溜的比兔子还快,今天却坐在这里熬鹰。

卢米也不好说自己演苦肉计呢,就摆摆手:“就你这觉悟我跟你说不清!自立自强拼搏奋斗你懂不懂啊?你脑子才被驴踢了呢!”

说完扯掉那个毛毯丢给他:“走走走,离我远点,我在练体格子呢,你别拿糖衣炮弹腐蚀我!”

王结思知道她嘴里没一句正经话,抱着毛毯走了,倒要看看卢米到底玩什么把戏。

卢米冷的直哆嗦,心想涂明你这个孙子,你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啊!不行,挺不了,就对尚之桃说:“你拍拍will,问他明天有什么安排。”

“明天的安排不是各自飞回去吗?”尚之桃回她一句,一想不对,回头看冻的可怜巴巴的卢米一眼,好朋友演苦肉计呢!

涂明呢,挺会照顾自己,穿着一件薄绒内胆冲锋衣坐在那。尚之桃拍拍他,故意侧开身子,让涂明回头能一眼看到卢米。

“怎么?”

“明天会不会有别的工作安排?需要我们改签吗?”

涂明看到缩在椅子里的卢米,像只寒候鸟,冻的哆嗦嗦,就对尚之桃说:“没有。你们熬大夜太辛苦了,明天睡到自然醒再走。”

“那行,谢谢will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

涂明转过身去,装作没看到卢米的可怜相,又担心她被冻死。叹了口气,起身走到她面前问她:“你那部分结束了?”

“结束了。”卢米有点打蔫,是真冷了。

“回去睡吧,明天航班改下午,到了之后回家休息。”

“不用去公司?”

“不用。”

“这不是您做派啊…”

“你想去也行,早班机走。”涂明打断她。

“不不不,我不去。”卢米站起身,抱着肩膀向外走,瘦瘦一个人看起来又缩减一点,难得见她这副可怜相。

涂明回头看王结思一眼,后者将毛毯裹严转过身去,心想可不能坏了卢小姐好事,不然要被她弄死。

涂明见王结思没有动身的意思,就觉得卢米换这个人不大行,脱下衣服快走几步,将衣服丢到她身上,卢米回过头故作惊讶的看着他。心里那只小鸟叫了一声,瞧瞧,这路子对了。

“回去吧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

“那您送我出去呗,路太黑了,我害怕。”卢米小嘴一瘪,有点可怜,誓死要把这苦肉计的戏码演到底。

这次涂明终于上当了,起因是卢米眼含泪水幽幽看她那一眼,让他觉得他对一个姑娘讲的话太狠了。再怎么粗线条,也是女性,他不该讲那些话,好像她特别不自爱。于是下巴扬了扬:“走。”

他走在卢米身边,卢米的小心思又暗戳戳动了,想朝他靠靠,衣服擦着他的,温度能传递。这一条黑漆漆小路,两个人抱一抱亲一亲说点儿不成体统的话多好!她满脑子损招,在她向他那个方向斜了一步后猛然惊醒,不不不,这样不行,这样又把他推远了。

她得慢点来。

张晓形容卢米这样的状态是:满肚子脏心烂肺都用来拉一个男人下水了,值得么?哪儿找不到一个可心的?跟他一个离婚的老男人叫什么劲!

卢米偏不,她还真就较劲上了。

收了收自己的腿,强忍着说话的冲动,作出一副不自在的样子来。

涂明将她送到门口,看了看外面空无一人的街:“把你送到酒店吧。别出什么事。”

“那麻烦您了。”卢米抿着嘴,夜色幽暗,略显迷离,周围安静,在涂明看不到点地方,眼角有笑意,憋着。

“你刚刚为什么哭了?工作受委屈了?你可以告诉我,我想解决方案。”涂明终于打破安静。

卢米还是不讲话,怕自己一开口就笑出声来。用卢国庆的话说:“我这女儿,忒坏。”

装严肃谁不会啊,装不了一天还装不了一小时一刻吗?

“或者,因为昨天晚上的事?”

“可不!”您老终于聊到正题了。卢米停下看着他,含嗔带怒:“您就说有您那么讲话的么!月色绮丽孤男寡女,您看我那么一眼,我多想了,那怪我吗?那是不是你情我愿?你怎么还急了呢!”卢米真是要感谢她眼睛发炎了,这会儿眼红着,真像快哭了。

涂明没什么跟女人吵架或者激烈辩论的经验,这会儿还试图讲理。

“首先,我没看你;其次,不存在你情我愿;最后,我没急。”

“你没急你昨天晚上说话那么大声?”

“…”

“你说你没看我,可我觉得你就是看我了。”

“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。如果影响你心情了我跟你道歉。但我说一下我的想法:那天在你家里发生的身体接触,我承认我没从最开始就拒绝你是我的不对,以后不会了。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,我现在没那个心情。如果你还想跟我好好做同事,出格的事情就不要再做。不然我就提出辞职。”

“我说清楚了吗?”涂明问她。

“朋友也不能做啦?”

“我不习惯跟异性交朋友。”

“那成。”卢米认真点头:“昨天我对您动色心是我不对,以后我注意。”

“还有一件事,我需要提醒你。我知道你和王结思有私交,注意尺度,你知道职场环境复杂,不定什么人说出什么话来,到时为你的工作平添阻力。”涂明把话说在明面上,尽管他也看出涂米和王结思在第一天宴请时候刻意装作不熟,但今天卢米哭的时候,王结思流露了真性情,那样的关心绝不仅仅是对不熟的合作伙伴,也不仅仅是普通朋友。

“还行,不算太熟,认识二十多年了吧。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,小时候挨我不少打。”卢米也没藏着掖着,甚至开始添油加醋:“他人还算靠谱,值得信赖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“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指腹为婚。”卢米又加了一句:“如果不是我们俩都没玩够,没准儿现在孩子都抱俩了呢!”

见涂明只顾走路不讲话,又接着说:“我们有约定的,三十岁前我嫁不出去他就娶我。他这人就一个优点我最喜欢了,那就是惯着我。从小到大,没跟我红过一次脸。哪像您呐,动辄训我一通。”

“哦,不对,您是老板,您训的对。”卢米在最后收回自己的刀,过够嘴瘾了。

两个人走到卢米的客栈楼下,卢米把冲锋衣脱下给涂明:“您快穿上吧,冻的跟孙子似的。”唠叨一大堆,突然来一句冻的跟孙子似的,把刚刚严肃的气氛全破坏了。

涂明突然笑了,类似的话从小到大没少听,但都没卢米说的生动。她的片汤话和用词是在胡同里日复一日的日子里浸过的,有时听起来挺糙,但特别生动。都说胡同大妞不好惹,涂明自从认识了卢米,对这句话彻底信了。

涂明穿上衣服,对她说:“这几天辛苦了,我很意外你的敬业度和专业度。加油。”

“我谢谢您啊,以后这种差换别人,如果不是看flora来,我打死不来。”说完转身上楼了。

涂明习惯她这么讲话了,不打算跟她计较。转身的时候,衣领散发的香气终于进了他口鼻,热烈的香气,他不习惯,在脱掉外套还是继续穿着之间犹豫,最终没有脱下。

冻的跟孙子似的,还脱什么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