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他乡家乡酒乡心乡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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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平安竖耳聆听至此,开口评价道:“心境气象不是一般的大了。就是不知道此人已有此心,有无此道行。”

崔东山也曾专程去拜会过此人,与之朝夕相处了差不多半个月光阴,就连崔东山这种最擅长挑刺的家伙,竟然都没有找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。温文有礼,待人诚恳,志向高远,做事细致……可越是如此无懈可击,崔东山就越是笃定一事,事出无常必有妖!

崔东山的理由很简单,天底下如我先生这样“布置得当”的人,人间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位!

陈平安思量片刻,笑道:“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,你们该拉上曹晴朗一起聊的。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
裴钱立即说道:“师父,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,小师兄非要鬼鬼祟祟,见不得光似的。”

崔东山蓦然瞪大眼睛,裴师姐你有这么讲过吗?小师兄怎么不记得了!

裴钱提醒道:“劳烦崔宗主继续说正事。”

崔东山抬手握拳,轻轻捶打心口。无事大白鹅,有事小师兄。如今倒好,都喊崔宗主啦?真是肝胆欲裂,教人痛彻心扉!

陈平安突然问道:“此人有无跻身某国庙堂的意向?”

崔东山点头道:“有,他在去年已经与虞氏王朝接洽了。”

陈平安点点头,这就更加合乎情理了,“不用藏着掖着,回头我来跟曹晴朗聊聊此事。”

崔东山继续说道:“先生,接下来都是些糟心事了,学生哪怕想要报喜不报忧都难了。”

陈平安笑道:“我是山主,你是宗主,说来说去,我至多是听了糟心,真正需要操心的还是崔宗主。”

崔宗主目瞪口呆,不该来的,不该来的,先生与大师姐,竟然都开始翻脸不认人了,下宗难道就不是自家人吗?!

陈平安说道:“那艘突然冒出来的丙丁剑舟,到底归谁,照规矩,好像还需要去霁色峰祖师堂商讨过后才有定论?”

崔东山无精打采,低头拿袖子摩挲着椅把手,有气无力道:“那学生就有事说事了,首先,云岩国京城外的鱼鳞渡,起了一场山上冲突,几个炼气士跟一拨江湖武夫大打出手,差点闹出人命,已经开始打糊涂官司了。云岩国皇帝又是个捣浆糊的,不愿揽事,官司就推到了祖师堂那边,好巧不巧,那座临时组建的祖师堂内部,也吵了一大架,道号焠掌的李拔,作为东海水君府全权住持大渎开凿事务的话事人,约莫是在京城听见了几句不中听的言语,小题大做,非要对方认个错,把话收回去,结果碰到几个头硬腰杆硬嘴更硬的主儿,你李拔境界高,打杀了他们可以,道歉那是没有的,想都别想。我当然想要秉公处事,也是这么做的,按着那几个人的脑袋道了歉,结果就是那两方各有后台背景的山上势力,全部撂挑子了,两个山上道场,以及几个大渎沿途的山下小国,都不干了。再加上鱼鳞渡那两拨差点打出脑浆子的,反正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货色。”

王朱当时豪掷一万五千颗谷雨钱给崔东山,差点当场把崔宗主给砸晕了。

咫尺物是一件螭龙盘踞青瓷的笔洗,她当时没说何时归还此物,崔东山就当是附带的添头了,还什么还。

陈平安说道:“可以说真正的糟心事了。”

崔东山重重叹了口气,一拍椅把手,怒气冲冲道:“就在前不久,已经破土动工的数截大渎河段,几乎同时冒出了几个出手狠辣且神出鬼没的搅局者,其中一位练气士,每次都是往人满为患的河道那边,全是桐叶洲中部几个没有地仙坐镇的小国,哪里经得起这么打砸,可谓死伤惨重。砸下数张杀力巨大的符箓就跑路,此外四个,就像身份不明的山泽野修,一边远离大渎河段,一边潜行伺机而动,一出手就是大开杀戒,而且专杀那些大王朝藩属国的将相公卿和小山头的练气士,短短几天之内,做完这些就立即收手,只出手一次就彻底销声匿迹了,还没有忘记张贴榜文,扬言这就是你们胆敢妄自开凿大渎、坏我桐叶洲一洲气运的下场,此外榜文上边,还有些栽赃嫁祸泼脏水的内容,无非是说……有私心,是为了同时讨好大泉女帝和太平山黄庭,以及蒲山黄衣芸,尤其是念着同乡之谊,试图讨好那位东海水君王朱,做了幕后买卖的,作为青萍剑宗在桐叶洲立足的报酬,就要将一洲中部山运悉数裹挟入大渎之水,白白送给东海,故而是以剥削半洲气运而肥一水府的阴险勾当,等到大渎开凿成功通海,再后悔就为时已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