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五章 国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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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云清风的率部驰援,逃命已经成为了所有晋军的默契,不懂逃窜的,死得快。跑在队伍最末尾的,死的也快。

兵败如山倒之下,任你李轩是不是国贼,当下间,已经没有晋军会去在意。

在他们心里,除了自己的小命,其他的都已经全是狗屁。

黑压压的军队如同退潮一般,惊慌失措的大叫着,竟硬生生的把路面的积雪踩干,露出来本就乌黑的湿泥。甚至有些发觉自己跑不掉的晋军,一见得苗头不对,直接丢盔弃甲,对着襄军就地投降。

仅仅不到半柱香的时间,先前绵延驻扎着军营前,就只剩下了那被钉死在树干上的晋军主帅,和空无一人的大帐。

无需陆子仪出声,在场的襄军铁骑就再次纵马,发出震天的呼喊声主动扩大着战果。云清风脸色仍自淡然,眼睛却有着一抹激动之色,悠悠的目视前方的战况,捻须微笑。

战况的发展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:这一仗,在晋军占尽天时、地利、人和的情况下,不曾想,其溃败之势却来的如此迅猛。

投降的晋军兵者,一个个满面都是惊慌,不停望着那襄兵手中的银枪,只觉得有着一股彻底的寒意,从脚底板上直冲头顶,一时间,竟是都哆嗦的不敢出声。

此次汉江一战,终是以襄军的大胜,而落下了帷幕。

云清风在此刻已经勒马赶至场中,面色阴沉,马鞭点着这些俘兵向陆子仪和李轩出声道:

“这些人又如何处置?”

陆子仪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:“很简单,都杀了……”

李轩听闻后有些愕然,偏头望过来,不由自主的确认道:“都杀了?”

陆子仪鼻间轻哼了一声:“小世子,战场之上,岂受俘兵?”

随着他话语落下,有着不少晋军俘虏已经反应了过来,打量着陆子仪极端狠辣的眼神,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下意识的涌出来一个念头——跑!

可是面对场中的襄军铁骑,他们的努力终究只是徒劳的,在李轩亲眼目睹所有的晋军俘虏被杀后,自始至终,其眼中都有着一抹氤氲之色。

注意到这点的陆子仪,慢慢踱步而来,向着李轩轻声道:

“小世子,这些人就算我们不杀,他们身为俘虏,回去后也是死字难逃……”

李轩身躯一震,轻轻的舒了一口气,未曾言语。

就在襄军欲想扩大战果之时,云清风唤来了身边的传令兵,对着吩咐道:

“穷寇勿追,下令让他们都回来吧。”

对于这道命令,陆子仪并无异议,眼尖的他已经看了出来。劳师已远之下,云清风的部众都是精疲力竭,已成为了强弩之末。

“我们胜了!”

望着场中的红色血土,所有的襄军汉子们,都是激动欣喜的欢呼了起来,冲淡了几丝汉江上的肃杀意味。

当夜,整个汉阳城中充满了襄军的欢呼声,汉江大战的捷报已经纷纷传至襄境中的许多城池之中。

汉阳城的子民们,都为军士送来了上等的烈酒,更是有着不少商贾带来了无数的肉猪。为了犒劳军士,陆子仪罕见的允许襄军在今夜开怀畅饮,下令道:休整三日,开军直拔晋皇宫。

于是乎,整个城中,都是弥漫着焦香的烤肉气息和飘香的酒意。

不少的襄军都三三两两的讨论了起来:“咱们小世子,当真是神武无双,之前场中那一剑,吓的我后背发凉!”

旁边的大汉抿了一口烈酒,大笑着附和着:

“看来当日的襄阳中小世子的退敌,传闻果然为真。”

“喝酒喝酒。三日后,彻底灭杀晋军那帮乌合之众!”

将帐中,渡河军帅陆子仪眉头紧蹙,伸出食指在地图的一点上重重的敲了几下,脸色有着一股忧虑之意,对着众人出声道:

“恐怕这山海关前必有一战,这无疑将是最为难啃的一块骨头……”

云清风轻轻的点了点,表示认同。在二十年前,南唐旧部可是在此地阻挡了襄军整整三日的激烈攻势。

环顾着众人面上的疑虑,李轩思索了片刻,轻声说道:“我看未必。”

听闻后,云清风面容上有些惊讶之意,下意识的解释道:

“小世子,要知道这可是大晋少有的天堑,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据守此地?”

李轩缓缓的摇了摇头,道:

“用兵之策,我并不擅长。但是二位将军莫要忘记了,文帝李温,乃是异族……”

云清风心里咯噔一声,对于异族他也只是略有耳闻,知晓的并不多,连忙出声道:

“难不成会有什么变故?”

李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:“在我看来,以护驾之名将剩下的军者铺开在都城边缘,这才更像李温的作风。毕竟几十万武者的生魂气息,对于文帝乃是天上掉馅饼的大补之物。要不然,他便不是那个可以将都城百万子民尽数祭炼的李温了……”

陆子仪听闻后,气愤之下,猛地一拍桌子:“如此涂炭生灵,亏得襄王之前还帮这厮平除叛乱!”

李轩嘴角勾起一丝弧度,心中生出一丝明悟,望着陆子仪,道:“陆将军,你可曾想过,文帝如今被众生怨力困在都城内,若是有人冲进皇宫给他送命,又岂不是遂了他的心愿……”

众人心中都是一惊,李轩眼中有着一抹忧虑之色,双手抱胸的补充道:

“晋军兵无战心,无论休整多久,都不会是襄军铁骑的对手,败亡已经在所难免。我真正担心的,便是那皇宫中实力深不可测的文帝,当下间,就算一把火点了整个皇都,也难以伤到他的性命。所以战争的关键在于,逼出文帝的异族身份,将其彻底的击杀在皇宫之中。”

李轩说出的这句话,都是让众人心神大震。

寒霜雪眼中眉头紧皱:“接近神武境巅峰的文帝,世俗军队武者,已经无法奈何他了……”

李轩点了点头,道:

“况且,只要文帝不死,就算晋军如何败退,也万万不可能发生哗变。所以,这仍旧是一场硬仗。到时候,两位将军需要尽可能的想办法,将都城外围的晋军引开足够远的距离,不给文帝任何喘息恢复的机会。我们三人便会借机冲入皇宫内,将李温斩杀!”

江白鹤面如土色,吐了一口气,道:“这些还不算上,皇宫之中的合欢宗修者……”

话音落下后,陆子仪和云清风脸色同时变得沉重起来,本来心存一丝侥幸的他们,在听完李轩的分析后,只觉得脊背上汗如雨下。

要想引开晋军除了用人命之外,又谈何容易?!

这两名杀伐果断的虎将,可以不在乎敌军的伤亡,但却极为珍惜自己部下的性命。接下来的战斗,必将会十分的血腥。

休整三日后,襄军终于开拔,伴随着沉闷的马蹄声,所有人都知晓,掀翻大晋王朝的序幕,于今日终于拉开……

经过四个时辰的急行军,部队终于就要抵达大晋与襄境接壤的第一个城池——沐洲。

让李轩众人惊讶的是,远远望去,整个沐洲城竟是一片萧条之意。城墙之上一片衰败,甚至那威耸的城门都变得破损不堪,城楼上竟然无一军者。沐洲城中各处都燃着冲天的火光,阵阵黑烟升腾撩天而起。

隐约间,李轩能够听得许多子民的凄喊哭叫,可南越北梁皆退战事,短短三日间,沐洲中怎么沦为了这般变故?

见状,陆子仪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,他马鞭一扬,对着前方的军中探子高呼道:“速速进城打探,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