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清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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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对天发誓,昨天晚上真的是个意外。不是她要去阳台故意给他看到的。

在徐宙也那儿喝了第一个酩酊,小憩一觉醒来已经很晚了,恰好赶上小胡子跟新来的小脏辫换班。徐宙也太忙,小胡子又跟她顺路,两人聊得投机出门拼了个车,去了她家又喝了第二顿,不知怎么就亲到阳台上去了。

然后她就吐了,吐得天昏地暗,给人都吓跑了。

她确实酒品不怎么样,她承认。

但是被他撞到了又怎么能怪她呢?俄罗斯的那次她都没怪过他跟女人亲热不关房间的门呢。

搞得她当时还燥了一晚上。

南烟跟着怀礼出了电梯,说:“昨晚去朋友那里喝酒,朋友太忙了没空送我回家,我就和另一个朋友,到家我们又喝了一会儿,呃。”

怀礼脚步没停。

“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,”南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,还有点宿醉过后的疼痛,头昏脑涨的,“那会儿太热了,真的太热了……头又好痛,就想去阳台凉快儿一下,清醒清醒,外面在下雪,我又好喜欢下雪。”

“但是怎么办,”

怀礼要拉开门,她也同时拉住了门把手。

莹凉柔软的触感似有若无落在他手背。

南烟仰起脸看他,笑得娇俏,“看到你在上面那么看我,我当时更热了。”

怀礼眉梢微动,没说话。

“我不会跟男朋友解释这些的,”南烟顿了顿,笑得意味深长,“——我们的事也。”

“是吗。”怀礼淡淡一笑,拉开了门。

他们这栋楼毗邻外侧街道一个挺大的商圈,一层这个规模不小的咖啡厅连通内外。南烟和怀礼从侧门进去,已经很多人了,排了长长的队伍。

时候还很早。

“你每天都在这里吃早餐么?”南烟梭巡一圈人群,感叹,“人好多。”

“来不及就直接去上班了。”怀礼说。

“感觉你确实很忙呢,当医生的治病救人嘛,这么高尚的事业,很累吧。”南烟跟他找了处地方坐下。

扇形卡座椅,她挑了他身旁的位置。

恰恰一个精巧别致的拐角,离他很近。像是牌桌那夜他们的距离。

下午有个很重要的手术,早上还有其他事牵绊,怀礼打开平板电脑,准备再浏览一下纪要。

边淡声回应了句:“嗯,还好。”

“嗯,还好,”南烟一板一眼学他的口吻,一手托腮,微微侧着头,轻俏地笑,“所以是‘嗯,很累’呢,还是‘还好,也不是很累’呢?”

她脱掉了外套,穿了条修身的一字肩黑裙,锁骨纤细漂亮,纤腰盈盈一握,一把娇柔好身段。

人瘦又娇小,却毫不干瘪。

怀礼听她这般语气,无端一笑,肯认了,“确实,大部分时候比较累。”

南烟一双清澈的眼瞧住他,认真地说:“我觉得也是,上上回在你家,你半夜就被电话叫走了,昨天好像也很忙的样子。”

怀礼指尖儿在屏幕滑动,弯了弯唇,问她:“昨天那个餐厅味道怎么样?”

“不知道呢,”南烟呶起唇,翘了条腿,无意掠过他小腿。

一股痒意向上爬。

“想跟你多说两句话的,结果你就走了,”她轻笑连连,很遗憾,“没办法嘛,你那么忙。”

怀礼视线滑下。

她脚上一只款式简单的软皮黑靴,靴口不深,不多不少,恰好露出那白皙的三寸脚踝。

南烟立刻收了脚,起身,“我去要咖啡,你想喝什么。”

怀礼放下电脑,跟着要起来。

她却用手轻轻按住了他肩。

这样的雪天,店内暖色灯光略显昏晦。

女人眉眼轻垂下来,清秀脸蛋上几分笑意,看着他,说:“你帮我那么多,昨天那么累,又要去忙工作,”

她的手挨近他领口的皮肤,瞧住他的眼睛,笑一笑,“我总要犒劳一下你吧。”

说完,她的手不动声色拂过了他肩,就去了柜台的方向。

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白雪飞扬,这么一袭裹身黑裙,腰身袅袅入手即化。

她身形窈窈,款款而去,裙子后腰还留了道半个巴掌大的口子,姣好身段显得腰窝又深又迷人,一寸雪白的细嫩隐隐约约。

很难不勾人遐想。

南烟才撑住了吧台边儿,靠过去,还没点单。

一道清冽干净的雪松香气自身后蓦地挨了过来。

他们身后陆陆续续地还排了别人。

怀礼很高,修长手臂撑在她身体一侧,这么将她虚虚地环在他身前。不亲也不疏的距离。也不僭越。

穿衣服跟脱衣服的确是两个人。

南烟抬了头,恰恰对上他低沉下来的视线。

男人眉宇清冷,好看的唇角微扬,嗓音温醇,“不问清楚我喜欢什么就点?”

“那你不是跟过来了吗,”南烟瞧了瞧他微动的喉结,笑一笑,下巴轻扬示意头顶的菜单,“你喜欢什么。”

“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。”他半开玩笑,用将信将疑的口气。

“我知道的话还问你啊。”南烟笑吟吟的。

怀礼垂眸看了她一眼,目光飘上去,扫了一圈儿,落下的声线低缓,漫不经心,“裙子很漂亮。”

“是吗,”南烟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,笑着。

怀礼没答,稍稍站直了身,提了些声音,对服务生说了个自己常点的咖啡。又低头,嗓音落在她额顶,笑着看她,“你呢,喜欢什么。”

南烟盯住他的眼睛,“跟你一样吧。”

“跟我一样?”

“天天夸你穿得好看,怕你觉得烦啊,”她依然笑吟吟的,后腰抵住他,盈盈望他,“你会吗?”

怀礼视线掠过她,唇角扬了扬。

点好了单,怀礼说了一串儿数字,是他的电话号码。让店员直接从他卡里扣费。

他从没给过她他的电话号码。

回到座位。

怀礼重新拿起平板电脑,滑动着屏幕,浏览着。南烟坐一旁,瞟了一眼,密密麻麻的,中文英文全有,还有什么柱状图。

很生涩似的。看不懂。

等餐的时间总是无聊,她手随意放在他手腕儿边,指尖儿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描摹那曲线的走向。

不留神碰到了他,他便抬头看她一眼。

目光淡淡的。

唉,她就是想画画了而已。

她看着他笑一笑。

他又低头,也没说什么。

过了会儿,服务生送来了他们的咖啡。南烟怕打扰到他,主动接了过来,拨开一下他放在桌面的一沓文件。

她动作时,挨近他一些,一缕柔软的发滑过他的手腕儿。

脸庞。

一字开肩下锁骨又直又漂亮。

身前一湾柔软似有若无地挨了下他胳膊肘。

香气缭绕。

好像又换了味道。

怀礼还是腾出手,将两杯一起接过去了。南烟问他:“打扰到你了么。”

“没有,有点烫。给我吧。”怀礼淡淡说了句,从她手中拿过,放在一旁。

继续低头看屏幕。

南烟撇唇,盯了下他重新落回屏幕的修长手指。

真是很好看的一只手。

南烟咬着吸管儿喝咖啡。

味道的确很好,不苦不涩,口感十分温和,在舌尖儿弹开,回味到后面,更香醇绵长。

在这个初冬的清晨,化不开。

好喝。

她侧开头,这么有一口没一口的。

时而看一看窗外飞雪,时而看一看他。

很久。

怀礼才从屏幕抬了头,眉眼间几分倦怠。他揉了下太阳穴,准备拿手旁的咖啡,南烟咬着吸管儿说了句:“都凉了。”

他指尖的动作一顿,看着她,视线在她唇下的吸管儿上。

“感觉你真的挺忙的,”她笑了笑,“咖啡都凉了。”

怀礼起身,又要去买一杯。

“我去吧。”南烟放下了自己的咖啡,回头对他笑了下,有点狡黠,“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。”

她当然早就知道他喜欢什么了。他女朋友早就把他的喜好全都告诉她了。

怀礼望着她背影,略有思索。她在前台那边,踮了踮脚点咖啡。后腰那道雪白时隐时现。

目光又落到她喝过的那杯咖啡上,细长的吸管儿上一圈很浅的唇印。

从咖啡厅出来,雪又大了些。

昨日一场初雪就缠缠绵绵,今日更轰轰烈烈。

南烟跟着怀礼从台阶下来,往他车的方向走。她望着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奔驰,若有所思的。

拉开车门,坐上他副驾驶时,她突然犹豫了一下。

他万一再带她去车个震怎么办?

唉算了,震就震吧。

不震白不震。她又不吃亏。

怀礼坐入驾驶座,回头瞥到她这副若有所思的表情,而她恰恰也回过神来,转头对上了他视线。

“怀礼。”她看着他,像昨天那样唤他的名字。

“嗯。”

“你女朋友,平时不跟你一起住吧。”她说。

怀礼叩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下。

看着她,微微扬了眉。几分戒备似的。

“怎么了。”

她探了身过来,主动地接过他安全带的叩环儿,像昨天他帮她叩一样,“咔哒——”一声到了位。

随即靠近了他。

又勾绕又柔软的发飘过他的颊。

她垂眸,看了看他的唇。

又对上他的眼睛。

视线灼灼。

“我想泡你。”

怀礼轻轻地笑了声,低头整理一下安全带,又抬起头来,迎上她气息,“还让不让我上班了?”.

上班肯定是让他上班的啦。

就是不知道这大早上的他去哪儿上班。

南烟被他这么顺路扔到了医院门口,他居然也没说他今天不来医院,万一他不顺路呢,他还要载她吗?她心底思索。

这次他连停车场都没下去,她看他的车往大马路上扬长而去,也不知道他去哪里。

这真是她所掌握信息之外的东西了。

一上午很快过去,在画室教小孩儿画画拿画笔的时候,南烟的心情都不由地变得好了起来。

想到徐宙也昨晚说要和她一起开画廊,她却是有些惆怅了。

梦真好做。

过了中午,小孩儿们都被护士们带上楼睡觉去了,南烟收拾好画具从画室出来,准备去吃个午饭。

楼梯口掠过一道洁白身影。

她顿了下,一抬头。

居然是怀郁。

两人对视一眼,她立刻从另一个方向走,怀郁追着她就跟上来:

“喂——你!站住!别走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