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你知道晚上敲男演员的门意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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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丰原计划过来待两天就走,结果看完姚绯演了两场戏,决定不走了。

于是,他就在司以寒的剧组里驻扎,当上了二分之一导演。

“你知道沈成吧?”荣丰翻着盛夏的剧本,他已经迅速地看了一遍剧本,剧本比想象中的好点,抽了一口烟。

“寒刀行的导演。”

“好几年前,香港那帮导演的饭局。我和沈成都在,他喝多了,在酒桌上嚎啕大哭,说对不起姚绯。”荣丰以前混港圈,沈成是香港的导演,两个人一个圈子,但没利益往来彼此不联系,“我当时以为他跟姚绯有一腿。”

司以寒:“……那你可真会想,姚绯拍寒刀行的时候才多大?沈成有毛病啊会喜欢小女孩?难怪你一开始不让我签姚绯。”

“不让你签不是因为这个,我不在意女演员的私生活,有生活阅历的女演员能更好的入戏,我喜欢拍熟女。主要是你签下她会损失很大,我是为你的财产安全考虑,可我没想到商家人会下场。商锐那小子有点意思,我以前很看不上他。浪荡公子哥,混吃等死的富二代。没想到他会在姚绯这件事上这么爷们,手段狠辣果断,华海最近被他折腾的有大麻烦了。”荣丰看了眼不远处的片场,姚绯化完妆走出化妆车在跟男二号对戏,“话说回来,电影方面我绝不会看错,导演对演员的爱是刻在镜头里。你看过春夜吗?春夜就是沈成为姚绯写的,那个电影绝了。”

“春夜?”司以寒咬着烟在画分镜,回忆了一下春夜的剧情,觉得自己和荣丰看的不是一个春夜,“你确定是我看的那个春夜?电影拍的乱七八糟,烂的不像是沈成的作品。我当初冲着沈成导演去电影院看,一百二十分钟,看完之后感觉过完了一生,还是痛苦不堪的一生。豆瓣评分3.1,沈成的耻辱之作,绝在哪?”

“换主演对导演影响很大,春夜是华海出品,华海是最大的投资人。沈成把姚绯带到了酒桌上,却没能把她带回去。”荣丰弹落烟灰,“没换人的话那部绝对是经典,相信我的判断,一定会拿奖。我已经知道了,他哭是对天才的惋惜,姚绯很可惜。”

“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?要是真的,也不能怪沈导,姚绯是华海旗下的艺人,李盛那个王八蛋想祸害人,他护不住的。”司以寒还是第一次听说春夜原型居然是姚绯,这种涉及到当事人隐私的东西,当事人不说无从查起。

“我上周见沈成了,以前我们互相看不上,他嫌我商业我觉得他装逼,现在竟然也能聊两句。”荣丰说,“他极力给我推荐姚绯,我就过来看看。在过来的飞机上把春夜又看了一遍,脑子里自动换成姚绯十八岁的脸,体验非常奇妙。”

经典和烂片一线之间。

司以寒就知道荣丰不是单纯的过来探班,“你想筹备新戏了?和沈成合作吗?你不是要休息几年?”

“好演员可遇不可求,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,死后还会长眠呢,不急这一会儿。”荣丰把最后一口烟抽完,踩灭在沙土里,往后靠在椅子上,继续看不远处的姚绯,“我打算在这里待到《盛夏》拍完。”

司以寒放下笔,拿掉烟踩灭,能把荣丰留到剧组是好事,能把姚绯推荐给荣丰,也是好事,“真的?我把导演署名给你加上?”

“不了不了,我没兴趣加名,回头媒体缠着我烦死了。做监制挺好的,主要还是你拍,我帮你骂人。”

荣丰骂人是真的狠,一下午把剧组里演员几乎骂了一遍。姚绯也没见过这么会骂人的导演,跟她想象中的荣丰完全不一样。

第一天下午夏阳被骂哭了三次,荣丰就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她哭着继续演。姚绯知道这些都过不了,但还要站在这里陪夏阳搭戏。这一场里,她和夏阳的对手戏最多,夏阳台词也很多。

她和夏阳一共演了一天半,十九条才过。

演完第一镜群戏。

天色已晚,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映成了红色,姚绯接过刘曼递来的水仰头一饮而尽,捏着空的瓶子依旧仰着头看天。

“姐,走吗?”

“有烟吗?”姚绯回头看着刘曼。

刘曼愣了下,迅速环视四周,又看向姚绯,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,“你抽烟?”

姚绯晃了下神,拍戏入戏是很耗神的事,她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,才会下意识的跟人要烟。她忘记了自己从不在刘曼面前抽烟,刘曼也不知道她抽烟。

“算了,走吧。”

“南京要吗?”

姚绯回头看到荣丰单手插兜走过来,手里拿着九五之尊的烟盒,手心里夹着打火机。

大佬怎么还没走?姚绯迅速的调整好情绪。

“谢谢导演。”姚绯接过烟盒和打火机,取了一支轻轻的衔着,风有些大。她抬手罩了下,打火机卷上香烟,烟头亮起火光,烟草的焦辛烈刺激,也压下了焦躁的情绪。

姚绯把打火机和烟盒还了回去,她对荣丰的骂人还心有余悸,往后退了半步,尊敬道,“您还没走?”

“替你们导演善后。”荣丰也取了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,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

“挺顺利的。”南京比苏烟劲儿大,姚绯平时抽女士香烟或者苏烟。她拿下烟看向荣丰,面对荣丰她还是十分谦虚,“您觉得我怎么样?”

荣丰没点评,他抬手一指不远处停着的越野车,“会开那种车吗?手动挡。”

姚绯点头,“会开,但没有这里的驾照,能开车吗?”

“这破地方绝不会有交警拦你。”荣丰大步往越野车方向走,说道,“来吧,帮我开个车。”

姚绯在沙地上弹落烟灰,这地方真的是破,整个小镇连个正经的垃圾桶都没有,垃圾处理方式一团乱。剧组的人抽烟就把烟蒂往砂砾里戳,烟灰落在沙砾里,姚绯快步跟上荣丰,走到车前时烟还剩一截。

荣丰把车钥匙扔过来,姚绯接到车钥匙拉开车门。扶着线条冷硬悍然的车门把剩余的烟抽完,踩灭烟蒂抬腿上车,转头对上荣丰的眼。

荣丰啧了一声,也不知道在啧什么,他手指上的烟也还剩一小截。上车降下车窗,手肘架在窗户上,“你这几年都在干什么?”

姚绯挂挡松离合用余光关注副驾驶上的荣丰,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,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更好,她在荣丰面前像个面对老师的小学生。

“不拍戏的时间?”

“是,七年。”荣丰弹落烟灰,转头看向遥远处与天接轨的海面。海水涛涛视觉上高于地平面,与天色相融,似乎随时都能让这个世界倾覆。

姚绯把车开出去,“前几年读书学表演,把之前没读的书都补上。钱花完了就去找工作,主要演舞台剧。”

姚绯很长时间没开过手动挡的车,换挡时车猛地颤抖了一下,她说,“抱歉。”

荣丰把烟蒂弹出窗外,回头注视姚绯,“怎么没转行?”

“我喜欢表演。”姚绯想了想说道,“不能演戏,我不知道活一年或者活十年一百年有什么区别。”

姚绯还是戏里的造型,头发扎成了马尾。穿着一件白色休闲衬衣,上面积了不少灰尘,但皮肤皙白,清淡的眼平静。

“你最想演什么戏?”荣丰看向姚绯,觉得她是个无欲无求的人。他很少在年轻演员身上看到这四个字,她演戏不是为了红,不是为钱。荣丰观察了几天,她只有在演戏时眼里是有光的,其他时间都活的很潦草,“有没有一个目标?”

姚绯摇头,这个她还真没想过,“只要剧本不是特别没逻辑,我都能拍,我不是很挑剧本。”

“擅长什么?”

“都可以。”

“都可以?”荣丰搁在车窗上的手指敲了下窗沿,说道,“这么自信。”

别人的话,姚绯敢回答就是这么自信。可话从荣丰嘴里说出来,姚绯不得不把后颈的汗毛竖起来以示尊重。姚绯的回答不如之前快了,思考了半晌,不知道坑在什么地方,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坑。

“您需要我演什么?”

“谈过恋爱吗?”荣丰点了车窗,语气也不是很严肃。

姚绯握紧了方向盘。

“男人女人物品,恋什么都行,有过吗?”

这话太直接了,姚绯头有些晕,她咽动喉咙,半晌后摇头,“没有。”

“你在表演上很有天赋也很聪明,你很会运用方式表演,但你的戏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宽,你身上缺点东西。”

“缺什么?”姚绯问道。

“具体得等到明天,如果明天收工时我没把你骂崩溃。你来找我,我告诉你。”

姚绯把车开进停车位,手心里已经出了汗,脸上火辣辣的烧。荣丰说她差点东西,她太自信了,她本身并没有那么优秀。

荣丰推开车门下去,“把车钥匙给周挺。”

姚绯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追上荣丰,“导演,您能告诉我,我差在哪里么?我想知道。”

荣丰没有回答她,只是摆了摆手,大步往宾馆走去。

姚绯没得到答案,心里揪着。荣丰是个很犀利的导演,他进剧组这几天,把每个演员都看的很透,问题一针见血。

夏阳今天的戏和两天前简直是质的飞越,姚绯知道为什么,荣丰很会调教演员。他能精准的提出问题,并且解决问题。

他说有问题,那八成有问题。

姚绯把车钥匙放到一楼安保队长那里,回到房间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,冰冷的水冲到她的头上,她还有点浑浑噩噩。到底差在哪里?她冲完澡换上大T恤和长裤出门撞上刘曼。

“绯姐,明天早上演重逢,跟锐哥搭戏。”

姚绯拿着毛巾擦头发,注视着刘曼,“啊?”

“明天去四号场地拍戏,三号场地出了点意外,导演说先拍三号场地。”姚绯擦着头发走回房间看通告单,先拍四号。四号第一场就是她和商锐的重逢戏,她和商锐的戏全是爱情。难怪荣丰会问她有没有谈过恋爱,明天要演爱情。

差点什么?差爱情。姚绯恍然大悟,她差爱情。

“商锐中暑好了?”姚绯问道。

“嗯。”刘曼说,“你晚上想吃什么?我去给你拿饭。”

“我不想吃。”姚绯说,“出去帮我买一盒烟,什么牌子都行。”

“用跟苏总说吗?”刘曼欲言又止,没想到姚绯会抽烟。

苏洺昨天已经回国了。

“说吧,我拍戏会抽烟,很多年了。”姚绯用力擦了下头发,放下毛巾,“烟草能缓解焦虑,演员抽烟很正常。”演员是拿情感做交易,情绪上的东西调整不好会抑郁的,姚绯拍戏时会抽烟,她需要用烟草安抚情绪。很多导演都能理解,大多数导演也抽烟。

“好,我这就去买。”

“哎对了,男士香水哪个好闻?清淡一点,不要那种尾调有麝香。”

“我给我前男友买过爱马仕地中海花园,没有麝香。还挺好闻的,还有香奈儿蔚蓝是木质香调,我自己买过,也没麝香。爱马仕大地,男士香水我买的不多,你给谁买?什么价位?这些价格都不贵。”

“那这些都买来吧。”姚绯说,“这里好买吗?”

“从别的地方买过来,邮到市区,剧组周末会去市区采购,让他们取一下不费事。”

“谢谢,你去吃饭吧。”姚绯拿起手机看时间,已经晚上七点,她来不及吹头发,拿着剧本出门快步走到商锐的房门口,敲门。

她在接剧本之初就去找商锐的剧来看,以着敬业精神坚持看了两部,姚绯感觉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。

别人演戏要钱,商锐演戏要命。

没有人回应,姚绯又敲了一下门,门就从里面拉开。商锐嘴上松松的叼着烟,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,姿态散漫漠然。

似乎想骂人,对上姚绯的视线,他的唇抿了下。往后退了半步,抬手拿下烟按灭扔进烟灰缸里。抱臂斜靠在门口的柜子上,抬起浓密睫毛,深邃黑眸由上至下的打量姚绯,要笑不笑的,“姚绯,你知道晚上敲男演员的门意味着什么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