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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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言真脸朝她这边一偏,动作幅度并不大,目光也甚是随意,从她脸上轻描淡写地划过。

舌尖黏着一小片糖块,他直接咽了下去。

长颈上的凸起随动作上下一动。

曾如初也在看他。

碎发下的那一双瞳眸。此时掺着点笑意,一时显得有几分风流。

她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,觉得此地不宜久留,便抬脚朝前走。

傅言真脚尖轻轻一挪,碰到脚边的篮球。

东西圆圆滚滚地滑到曾如初跟前,挡住去路。

她被迫停下脚步。

刚刚突然被表白,心跳都平稳如常。

这一刻,却忽然不自在了起来。

傅言真腰略弯,身子朝她这边倾来,和她距离拉的近了些。

看到这嫩白的耳垂泛着点红,他扯了下唇,眼里有光浮动。

他狭着点戏谑,笑了笑。

曾如初立即后退了两步,将距离拉开,瞪着他。

傅言真哂了声,唇微张,沾着凉意的气息不经意地黏上她皮肤。

被他这么看着,她有些心慌。

好几秒,才强行镇定下来。

傅言真却存了心地捉弄她。

他压着嗓,声音极低地说了句——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是在学梁泽刚刚的那句。

但听者的感觉明显不同。

“……”

曾如初怔怔地看着他,一时忘了回应。

傅言真脸上没有半分认真,懒漫不经意的勾着唇,作弄人的意图毫不掩饰掩饰。

却还是让人心漏了半拍。

在他的玩笑里,曾如初好半天才回过神。

傅言真慢慢直起腰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打量着她每一寸表情。

齿尖又有一片糖块碎裂。

声响清晰。

在狭窄距离里反复回荡。

“听见了我刚说的吗?”他笑问了声。

曾如初错开视线,垂下眸,抬脚将他的球踹到一边去。

她力度比傅言真刚刚的那一下轻碰大不少。

篮球直直撞上墙面,发出声响。

她不回他的话。

三两步直接上了台阶。

“是要我再说句?”傅言真没去看他的那只球。

那是现在全江城都买不到第二只的东西,但在他眼里没什么所谓。

他靠回墙,看着她发笑。

低沉的笑声在她耳旁回荡,跟叫嚣似的。

“……”曾如初忍无可忍,回头瞪他。

“听到了是吧?”傅言真站没个站相,神情也是吊儿郎当的,“那你不跟我说声谢谢?”

“你无不无聊啊?”曾如初攥着衣角,脸上就差直接写上“你是不是脑子有病”。

“无聊啊。”傅言真朝她一抬下巴,摆明就是拿她寻开心的,“都快无聊死了。”

曾如初吸了口气,努力平复心情,将火气压了点下来。

再开口时,已经没什么负面情绪:“那你就找个墓,舒舒服服躺着。”

这回愣的是傅言真。

听听,学霸是怎么骂人的。

让人去死多粗鄙。

找个墓舒舒服服躺着,听着还有点武侠小说的味道吧。

那书上怎么说的——

终南山下,活死人墓。

神雕侠侣,绝迹江湖。

伴随着噔噔的脚步声,那一身干净校服在他视线尽头消失。

细细想着她刚刚的那句话,以及神情和语气,和凶沾不上边,就是看他挺烦的模样。

他还挺让人烦的,一想到这个,傅言真就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。

靠墙笑了好一会儿,他才低眸去找球,脚尖一碰,这东西受力便弹起了一定高度。

刹那,被他宽大的五指牢牢抓住。

薄荷糖被消磨的只剩余味。

但比它更让人回味的,明显还有其他。

那边曾如初拿到手机后,选择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。

不想和他碰到——

魔幻的一天终于结束。

但放学之前,还是又摊上了事。

保卫处给她打电话,让她来认个人。

人跟她一个姓。

姓曾。

名忆昔。

曾忆昔在外等她放学那会儿,一群男生在眼前经过,个个跟女生打打闹闹纠缠不清。

还有两个人不知发什么疯,当众亲嘴。

就在他车前表演。

男的手还不规矩,都伸进那女生衣服里了。

妈的,把他当死人。

热心市民曾先生越看越愤怒,猛按了几声喇叭。

呵,现在小年轻都这么会玩了。

这破学校也不管管,像什么样子。不知道的还以为世风日下了。

俩高中生被他这大学生吓了一大跳。

女生又娇又怒,一双眼睛瞪的贼圆,问他是不是有病。

男生先是问候了他父母,又关心他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,最后朝他竖起中指。

曾忆昔将车窗一摇,“你他妈再竖一下试试?”

男生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
就竖,就竖。

还两根中指一起竖。

在女生面前怎么能丢份。

曾忆昔就这样和人打起来了。

他单方面碾压,人被他揍的毫无还手之力。

曾如初五味杂陈地去保卫处领人。

在门口,听到曾忆昔问他们雅集是不是没老师,要都是这样怎么放心把学生送进来。

她叩门的手微微一顿。

曾忆昔平时也没个正经的样子。含着金汤匙出生,也是个纨绔少爷德行。

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,语气和神情都有些难得的严肃。

曾如初知道,曾忆昔平时损她归损她,拿她寻个开心什么的事也没少做,但还是很护着她。

她上初一那会,曾忆昔上高二。

当时学校有小男生天天找她闹,其实那会真没什么恶意。曾忆昔那天来学校接她,恰好看到那男生在扯曾如初头发,二话不说就给了那男生一拳头。

拳头砸在男生鼻子上,还流了好些鼻血。

但因此惹了麻烦,男生好巧不巧,是曾忆昔班主任的儿子。他被要求写检讨,在班上当众宣读,后面貌似还受到了针对。

不过曾忆昔从来没说过这些。

进了门,曾如初才发现和曾忆昔打架的人有些面熟。

好像是陆州同身边的人。

但她不知道全名。

赵海刚刚才知道这人是她哥。

要不是现在人多,他真能给曾忆昔跪下来。

曾如初一进门,赵海颇为幽怨地想开口,刚喊了一个“嫂”来,被她反应很快地打断,“我不认识你。”

赵海:“……”

曾忆昔眼皮一掀,眸里精光迸射而出,在两人之间逡巡。

曾如初没看赵海,后面只帮曾忆昔解释了几句话。

因为她是雅集重点栽培的对象,校方也知道赵海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好鸟。

事情也不算大。

赵海知道他是曾如初哥哥之后,哪里还有意见,恨不能喊句“哥哥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”。

所以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
曾如初带着人出了门。

一路上,她都在跟曾忆昔解释赵海喊她什么的事情,感觉脑袋都快炸了。

她肯定不能把陆州同什么的破事说出来,要不然依着曾忆昔这脾气,肯定要去找人算账。

“我不知道你舅舅跟你舅妈发什么神经把你弄这儿来,但你要敢早恋,我先把那男的腿打折,再把你腿……”

曾忆昔瞥了眼她这小胳膊小腿,将后面的狠话咽了下去。

给了她一个“你好自为之”的眼神。

曾如初“哦”了声,但想了想,又觉得这话有点“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”的意思。

“你自己不还早恋?”她回了句嘴。

曾忆昔高中那会喜欢他同桌。

他同桌成绩很好,他为了想和人家考同一所大学,高三那年是拼了命。

最后大学倒是考上了,但不知为什么,还是没能在一起。

曾忆昔“嘶”了声,抬手敲了敲她脑门,“老子是男的,你知不知道?”

曾如初撇了下嘴,“大清都亡了,你还搁这性别歧视。”

她顶嘴其实有一套的,只是因为不想再惹麻烦,所以平时不怎么回。

有时候是被逼急了,那一点脾气才冒出来。

“女的很吃亏懂不懂?”曾忆昔又想打她头。

别说她这发型傻里傻气的,但手感还挺好。

打着上瘾。

曾如初才不想给他打,往边上躲。

没多久,赵海也出来了。

曾忆昔看到他就想起刚刚那一幕,头皮一阵发麻。

操。

这女的要是曾如初,他一定把那只手给掰断喽。

知道他是好心,曾如初也就没在意话难不难听了。

上了车。

“你这学校没有好鸟。”曾忆昔边系安全带边威胁她,“你给我在学校注意点。”

曾如初“哦”了声。

“态度端正点。”曾忆昔一脚踩上油门,语气不善地说。

“知道了,长官。”曾如初很恭敬地回了句。

“……”

后面,曾忆昔一边开车边给她进行思想教育,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神奇。

而且吧,这语气比他高中那位秃头的教导主任还要一板一眼。

曾如初不管他说什么,一直在点头。

都对都对。

行了吧。

到家时,曾繁清也出差也回来了。

一家人算是整整齐齐。

曾繁清问了句怎么回来这么晚。

曾忆昔回了声“路上堵车”,将校门口的暴力事件敷衍了过去。

曾如初没戳穿他,也应了声“堵车,舅舅。”

曾繁清不信曾忆昔,但还是挺信任曾如初的。

虽然觉得已经过了晚高峰,不至于拥堵,但又一想,周五么。

事情就这么盖了过去。

晚上睡觉前,曾如初照常看了眼手机。

意外发现今天没收到短信,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欠费。

没收到短信,她还有点不习惯,隐隐也有些不安。

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,竟不自觉地想起楼道里的事。

明知道他在开玩笑,但这么一想起,心却还是跳的很快。

甚至耳朵都烫了起来。

被傅言真那样的人喜欢。

如果是真的喜欢。

好像……

她克制自己别再想。

曾忆昔说的对,这学校里就没几个好鸟。

傅言真就是那只最坏的鸟。

晚上睡的不算好,但次日醒来也没赖床。

她醒来第一件事,就是去看旧手机,但依旧没有消息。

现在用的那只却多了个好友申请的提示。

是陆州同发来的申请。

他没跟曾如初要QIQ,因为怕被拒绝,所以想了个曲线救国的法子。

他找了一班的同学,人家在班群里将她QIQ号翻了出来。

曾如初直接忽视了这个申请,吃完早饭后就回屋写作业,下午陪沈邻溪去逛街。

沈邻溪给她买了几件新衣服。

晚上回来时,她看到自己又多了好几个好友申请。

号码不同,但她直觉这应该和陆州同有关。

又想到沈逾的说说,心里有些烦躁。

本着解决问题去的,她想把话说清楚,不想在这么莫名其妙的纠缠下去。

所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,她同意了陆州同的好友申请。

然后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。

无聊且尴尬。

陆州同迟迟没有开口说要追她的事,她也不好直接去问。

他一直在为赵海道歉。

骂赵海是个傻逼玩意,让她不要放在心上。

她说了好几遍没关系。

但陆州同非说有关系。

她后面也没再说了,你说有就有吧。

陆州同又说有机会要请她哥吃个饭。

这话又把她难倒了,因为她还得找个委婉拒绝人的说辞。

她可不觉得曾忆昔会和他吃饭。

说不定在曾忆昔那里,陆州同可能比赵海还像个傻逼玩意儿。

聊了快半小时,她耐心告罄。

委婉拒绝人的话,要么洗澡,要么吃饭。

她觉得跟男生说“我要去洗澡了”有点怪怪的,所以快晚上十点,她跟人说了句“我要去吃饭了”。

其实更怪怪的。

实质都一样,都是“有去无回”。

懂的都懂。

但陆州同好像不懂,发来消息,问她怎么吃这么晚。

还很关心她似的,说这对胃不好,以后要早点吃。

她准备说是吃夜宵。

但想了想,算了。

装作已经去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