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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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屹和魏易订的酒店就在海边,因为音乐节的原因,房源紧张,两人订的是一间双床房。

酒店只有五层高,电梯是后来新装的,十分窄小的电梯,容纳五人便是上限。

此时从大堂进来,人来人往,人们将音乐会后的夏至余热默契地顺延至深夜,今晚的夜晚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热情与喧嚣。

电梯前有一波人正在等候,单屹背着颜安没有往电梯方向走,单屹直接转向了楼梯的方向。

今天深夜的楼梯也热闹,单屹踏步上楼,每经过一层的转角位都是从走廊里头传来或大或小的欢声笑语,仿佛在夏至这一天,所有人都不愿辜负这盛夏的夜。

单屹背着颜安转上三楼转角时,两个女生恰巧下楼,楼梯窄,两人并排也拥挤。

单屹停在转角处,让对方先过,而就在这时,原本睡死过去的颜安突然诈尸,人从单屹肩膀上撑起,两只腿胡乱挣扎了两下,正好踢到女生中的其中一人。

单屹立刻拍了拍颜安不安份的脚,偏头,颜安的眼睛正好眯开了一条线,人迷茫着,睡得神智不清,单屹开口朝她说道:“乖一点,趴好,别乱动。”

单屹的声音不大,声音微沉,就像年代久远的沉香木,传入耳中,丝丝缕缕,像沉香入烬,钻到每一根听觉神经都有回响。

颜安在单屹这句话后便真的安定了下来,乖巧地趴回到单屹的背上,脸翻了另一面继续枕着,眼睛又重新闭了起来。

单屹朝被踢到的女生道歉,对方却红了脸,忙摆手说没事。

两个女生经过单屹身旁时单屹侧了侧身,等人过了才重新拾步,等单屹离开后,其中一女生抬头朝上看了一眼,红着脸,朝另一人说道:“那男人也太苏了吧。”

女生耳朵微红,小声说话:“他跟女朋友低头说的那句话,我听着耳朵都麻了。”

“要是附在耳边说情话,谁受得住啊。”

单屹的房间在顶楼,房间阳台面朝大海,盛夏的风刮来,带着一浪叠一浪的悠扬。

房门打开又关上,将外头的欢声笑语都都隔绝在外,单屹随便摁开其中一盏床头灯,房间内微光温润,颜安浅浅的呼吸声穿插在远处的浪声中,在夜里就像一首温和的夜曲。

单屹将颜安放倒在床上,床上的人睡得沉,头晃荡着一转,毫无察觉。

颜安其实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,有知觉,只是不强烈。她知道自己一直趴在一个人的背上,背宽厚扎实,散发着热度,行走间起伏,安全感十足,颜安迷朦中,觉得自己能在这个背上睡上一辈子。

此时单屹将颜安转移到床上,颜安身体沾到床褥,床褥柔软冰冷,与方才贴着的触感完全相反,人反而清醒了一些。

只是躺下后晕眩感明显,颜安头左右晃荡了下,在扭曲的空间里睁不开眼。

颜安的运动鞋进了沙,被她丢回到车上,一双临时买的人字拖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就丢了一只,此时脚丫子上,零丁地挂着另外一只。

单屹将这一只拖鞋给她摘下,回头拿了浴室的毛巾给那双沾满沙子的脚擦干净。

颜安的脚底敏感,条件反射地躲避,单屹手掌握住她的脚踝:“别动。”

颜安眼睛没睁开,眉头却皱起:“你谁啊?你在干什么?”

单屹笑了笑:“你机长,在给你擦脚。”

颜安:“哪个机长?”

单屹:“单屹,单机长。”

颜安似乎在混沌的脑子里将这个名字过了一遍,然后噢了声,“那个老男人。”

单屹动作顿了顿,往床上的人看去,颜安闭着眼嘀咕了两句,声音像蚊子一样小,单屹没有听清一个字。

单屹任命,给她两只脚都擦干净了,又换了一条毛巾给床上的人擦脸。

单屹生平第一次伺候女人,粗鄙惯了的大老爷们,就算放轻了力气也还是重,颜安直接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。

单屹觉得好笑,定定看着床上的人无声勾起了唇。

单屹起身,人正要离开,颜安又嘀咕了一句,这回大概是被折腾久了,嫌得很,语气不好,声音也大,单屹听清了颜安嘴巴里那句话。

颜安:“单屹那个老男人,要孤寡终老。”

单屹脚步顿住,回头看向床上的人,颜安说完这一句话后,头一歪,头发盖住脸颊,又安静了下来。

单屹原地站了好一会,重新往浴室方向走去。

单屹在洗手盆洗了把脸,水龙头扭紧后,人盯着逐渐退去的水一动不动,片刻后,索性将衣服脱了,走到莲蓬头下,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,眸光全隐在水光之下。

没多久,单屹赤足跨出,随意展开一条浴巾围上,身上到处都是水渍。

床上的人睡得不是很安稳,一直哼哼唧唧的,人突然一个转身,人便已经贴在床的边缘。

单屹走到床边,弯腰将人抱起一点,单膝跪在床上,将人从床的边缘放落到床的中间。

颜安被人抱起又放下,头晃荡着落回至枕头上,一颗脑子里酒精摇荡,人的眉头便皱了皱,不多会,睁开了眼,眼睛眯成一条线,像只并不愉快的猫咪。

颜安的睡意早在温热毛巾贴上脚踝时便阵阵袭来,可人却一直被打扰,这个打扰她的人仿佛无休无止,该死的讨厌。

颜安睁开了眼,眼神带着起床气,浑浑噩噩,一时看不清眼前的人,但气势倒是先上来了。

颜安:“找死?”

单屹将颜安挪了一尺位置后,人没离开,手撑在对方的身侧,头垂下,看着气势高涨的人,扬起一个笑,嗯了声,“是,想找死。”

颜安顺着声音视线右移,最后落在单屹的脸上,片刻后,又聚在单屹的眼睛里。

颜安嘴巴张了张,看样子是看清人了。

颜安用力将意识聚拢回来,然后目光便从单屹的眼睛下移至他的胸膛和手臂,不着寸缕的皮肤在一盏床头灯下覆下一大片的阴影,还不太清醒的颜安愣了愣,视线下意识再往下,一条浴巾绕了一圈半,不紧不松地搭着,但因为单屹跪在床上的姿势,颜安觉得那条不算宽大的浴巾几乎已经撑到了极限。

颜安头不敢乱动,一动就晃,一晃就犯浑。

颜安目光刹那间上移,与单屹对视,她万分犹疑地开口:“单机长?”

单屹嗯了声。

颜安:“?”

颜安:“我们现在在干嘛?”

单屹笑意浅浅地勾了勾唇角:“你的酒量不怎么样,喝醉后没有自理能力,问你什么都不说,只能把你带回我这。”

颜安努力回想,想不起单屹说的这些,只能想起那个温热又厚实的背。

单屹见颜安不说话,便问她:“快零点了,要回去不?”

单屹给她抛出一个选择题,颜安嘴巴紧闭,回答不出答案。

人泡在酒精里,某些因子便原始疯涨。

颜安对着这样一个昏沉半裸的单屹,身体的欲望从睁开眼那瞬便被发酵成气泡,一串串气泡在酒精里升腾,聚集到一块一不小心便会炸开。

颜安问:“还能不回去?”

单屹答:“不回去就在这里睡。”

颜安顿住了,她觉得自己正处在身体被气泡填满的过程。

片刻后,颜安问单屹:“你为什么不穿衣服?”

单屹回答得理所当然:“刚洗完澡,没带衣服进去,就没穿出来。”

颜安这时才发现单屹的头发是湿的,眉毛也是湿的,水滴凝在发梢上,单屹身上都是香的。

而自己是臭的。

颜安:“我也想去洗澡。”

单屹想笑:“你这模样怎么去洗澡?”

颜安手支起半米,头沉甸甸地晃荡,然后便重重砸回枕头上,人难受得哼哼唧唧,单屹不出声,看她折腾。

颜安看着单屹,对方不说话,但表情藏在暖黄的微光里,眼神仿佛粘上热意,热意黏在身上,是一道如有实在的力道。

颜安心跳加快,血液运行,酒精都在身体里畅行。

颜安:“但是我有点臭。”

单屹:“还行。”

颜安:“还行就是臭。”

单屹笑道:“不臭。”

颜安:“不可能。”

单屹伸手将颜安落在额上的头发拨开,说道:“要怎么证明你不臭吗?”

房间开了空调,冰冰凉凉正好吹向床的位置,颜安原本觉得很舒服,但单屹的手指摸在她冰凉的额头上像撒下了一星炉灰,温热,微烫,颜安才突然觉得自己原来有些冷,冰凉的皮肤接触到热,便瞬间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。

颜安想那股热逗留多一会,但一个手指头的大小不够,她想要更大的面积,更久的时间。

颜安心想,幸好自己只是头晕,但人还不傻,颜安佩服自己,开飞机的人自控能力都很好。

颜安将头挪开:“那你能把我的手机拿给我不?我给沈恬打个电话,回去洗澡。”

单屹:“你在这里也可以洗澡。”

颜安一顿,又哑火了。

单屹在暧昧的灯光里仿佛也裹上一层旖旎的颜色,颜安躺在床上,看着这样一个单屹,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单机长,你最近是不是特别想内什么?”

单屹:“内什么是什么?”

颜安:“阿man说,开过荤的人不能长时间吃素,你是不是很久没吃肉了,想吃?”

单屹闻言笑了笑,看着颜安缓慢地开口:“或许还真是有点。”

颜安心跳又提了一档速,酒精带着气泡流淌经络里,比醉酒更醉。

颜安看着单屹裸露的肩膀,记起了牙齿咬在上面的触感。

颜安:“你对上一次是跟我吗?”

单屹:“我就只在你身上栽过一次。”

颜安:“你就只跟我做过?”

单屹:“这有什么好撒谎。”

颜安将这一句话消化在身体里,片刻后,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:“你想跟我睡多一次吗?”

单屹有些佩服这个人的脑子,单屹看着床上的人,因为喝了酒,粉红肆意攀爬,颜安露出来的皮肤都透出胭脂的颜色,嘴唇艳丽,说出的话像个疑问句,也像一个邀请。

单屹一些回忆恰如其分地便在此刻冒了出来。

单屹的动作缓慢,但并不算温柔,单屹将颜安的手扣下,压在床上,人下一刻便悬在了颜安的上方,发梢凝着的那一滴水珠在摇晃下下坠,滴落在身下的人额上,又轻飘飘地滑落。

颜安看着单屹一刹那晕眩,那滴冰凉的水珠落在额上让她心脏都为之一颤,男人强烈的气息瞬间袭来,呼吸间都是单屹身上好闻的味道,颜安屏息,不敢用力嗅,嗅到鼻腔深入肺腑都是欲望的味道。

颜安为单屹的猴急感到不可思议:“你……这么急吗?”

单屹因为颜安这样一句话顿了顿,下一秒便笑出了声,笑声透过胸腔仿佛与身下的人产生共振,颜安只能任由心脏放肆地跳,看着身上的人看得呆楞。

颜安就这样看着单屹呆呆地开口:“但不行,我不能跟你睡。”

单屹眸色藏在暗淡的光里看不出情绪,单屹浅淡的开口:“是因为不喜欢我了?”

颜安:“因为我臭。”

颜安说完便紧抿住嘴唇,一副仿佛觉得自己真的很臭的模样。

单屹一颗扭紧的心瞬间松散了下来,单屹拇指抵住颜安的下巴,轻轻一捏,人便被动地张开了嘴。

单屹:“你一点都不臭,我很喜欢。”

颜安:“你就那么想跟我睡吗?”

单屹摇头:“睡不睡先不说,但我想吻你。”

唇齿撬开,颜安尝到单屹舌头的酒味比自己还要浓重,身体仿佛被重新灌入了高浓度的酒精,那些发酵许久的气泡便瞬间在身体里爆炸,耳膜边响起欲望爆破跟春水泛滥的声音。

身体跟身体之间只隔着颜安那一层薄薄的纯棉布料,单屹就像个火炉,贴在身上让血液滚烫,颜安那丝凉意被炙烤得无所影踪。

单屹突然离开身下的人毫厘,嘴唇与嘴唇间仿佛仍旧相贴,单屹指尖划过颜安的脖子:“也不是第一次接吻了,怎么不懂换气了?”

两人呼吸间都是浓重的酒气,酒气缭绕,颜安重重地喘息。

单屹勾出一抹笑,像个兵临城下居高而望的将军,颜安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俘虏的败兵。

男人的手臂横在脸颊的两侧,颜安被禁锢在一方大小内,身体每一寸都被紧密压制着,颜安每一个细胞都在爆炸,她问单屹:“你为什么亲我?”

单屹:“我在完成我的大冒险。”

大冒险?

颜安读不懂单屹的这句话。

单屹:“今天最后一局游戏我输了,还记得吗?”

颜安点了点头。

单屹:“我为什么输?”

颜安:“你说你跑过专业赛道,但我也跑过。”

单屹眉梢上挑,嘴角勾着笑,点头说是,然后他继续问:“那么我的大冒险是什么,记得不?”

颜安顿了一顿,房间内便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
片刻后,颜安摇了摇头。

单屹无声看着她,单屹将颜安那些微表情都收入眼中,片刻后,唇角的笑意泛大。

参过军的人,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真假。

颜安脑子好,记性也好,那么一点东西,怎么可能不记得,单屹不拆穿,他似乎突然懂了什么叫作情趣,他乐于取悦身下这个女人,这个爱好他不介意维系一辈子。

单屹说:“我的大冒险,是去亲吻我的心上人,期限是今晚。”

单屹手指顺着身下人的手臂一路朝下,将对方的手掌握住,举起,一并压在耳侧,颜安便听到耳边被褥下陷的声音,连同单屹的话一起绕在耳边,连耳后的绒毛都竖起。

单屹唇齿带了力度,最后一句话消融在彼此满腔的酒意中,他说:“我的心上人,叫颜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