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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琉璃此时的表情已经可以用“皮笑肉不笑”来形容了。
如果郁枝不在这里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出荆棘，将这几只奇形怪状的怪物捅个稀巴烂。
但这些怪物是妈咪带来的。
不能在妈咪面前杀了他们，否则妈咪可能会不高兴，说不定还会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。
考虑到郁枝的心情，小琉璃努力压下了心底澎湃的杀意。
她再次扬起甜美无害的笑容：“妈咪，这几只也是您的宠物吗？”
奥比和小红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，小白鸟也胆怯地缩起翅膀，只有塞壬和波奇依然无动于衷。
郁枝唇瓣微动，正要开口，趴在波奇背上的塞壬已经发出了一声不客气的冷笑。
“宠物？你说的是你自己吧？”塞壬似笑非笑，目光讥讽，“不好意思，我是她最爱的孩子，和你有天壤之别。”
小琉璃：“……”
她的表情瞬间阴沉，几根深红色的荆棘像蛇一样从她的裙底伸了出来，张牙舞爪地悬至半空，对准了塞壬那张美丽空灵的脸。
“你似乎没有搞清楚，这里是谁的地盘。”
塞壬挑了下眉：“这就是你的本体吗？简直比蛇还丑。”
小琉璃闻言暴怒，更多荆棘从她裙下疯长而出：“下三滥的杂鱼，给我去死吧——”
“好了好了，都停一停。”
郁枝终于听不下去了，无奈地抬手打断了他们。
小琉璃一顿，飞舞的荆棘立即缩回她的裙子里。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郁枝，眼神一秒恢复乖巧无辜。
“妈咪……”
塞壬语气凉凉：“真恶心，我要吐了。”
郁枝：“……”
她斜睨塞壬一眼，塞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，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，但总算还是勉强闭上了嘴。
郁枝这才重新看向小琉璃：“游泳池在哪儿？”
小琉璃立即殷勤回答：“妈咪，我带您去。”
说着，便要去牵郁枝的手。一直气鼓鼓的小红见状瞬间飘到郁枝面前，张开细细的双臂挡住了她。
【不准你碰妈妈！】
小琉璃看着面前这个身形透明、面容稚嫩的小女孩，甜甜一笑：“不好意思，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……”
“可是，你好像没有身体哎？”
小红气得鼓起脸颊，鲜红血字布满了整面墙。
【没有身体又怎样！小红即使没有身体也可以保护妈妈！】
小琉璃捂唇轻笑：“可是你连身体都没有，拿什么保护妈咪呀？”
【你、你这个蛇xie女人……！】
小红恶狠狠地盯着小琉璃，乌黑长发无风自动，周身血色迅速弥漫，眼看着就要席卷整个房间——
“游泳池。”
郁枝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。
小红和小琉璃：“！”
双方立即熄火，小红迅速飘回到郁枝身后，小琉璃也收起阴阳怪气的表情。
“妈咪，游泳池在楼下。”小琉璃神色温顺，“请跟我来。”
她走出房间，先驱散在外等候的佣人们，然后带着郁枝一行人进入电梯。
奥比挺拔地站在郁枝身后，轻声询问：“母亲，那些佣人，需要我对他们洗脑吗？”
“不用。”小琉璃自信接话，“我既然敢让妈咪过来，自然是已经调教好他们了。”
奥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出声。
教养让他说不出难听的言辞，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搭话。
郁枝：“啊，电梯开了。”
她率先走出去，怪物们立即跟上。
这次不用小琉璃带路，郁枝也能看到游泳池在哪里了。
正如小琉璃说的那样，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切。
宽阔的游泳池里蓄满了水，月光清冷而澄澈，在池底映下细碎的波光。
池边摆着一排躺椅，躺椅两侧的小桌上放满了水果和零食，还有饮料和果酒。
郁枝扭头看向巨大化的波奇，波奇立即摇摇尾巴，乖乖趴到了游泳池边。
一直待在它背上的塞壬早就不耐烦了，现在终于看到水，立即跳进游泳池，在里面自由地舒展起粗长的鱼尾。
郁枝看着这一幕，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目光却逐渐柔和了下来。
她一直都很想让塞壬去更宽敞的地方游一游，现在终于实现了——虽然和真正的大海比起来，这里还是很狭窄。
甩掉塞壬后，波奇也变回了原本的大小。它用力甩了甩，背毛的水滴顿时像断了线的玻璃珠，飞溅得到处都是。
郁枝侧头看向小琉璃：“有干毛巾吗？”
小琉璃明白了她的用意，立即拍拍手，示意不远处的佣人把毛巾送过来：“帮这只狗狗擦干净……”
“不用，我自己来。”郁枝从佣人手里接过毛巾，然后对波奇招招手，“来，波奇，我们来擦一擦。”
“汪呜！”
波奇摇着小尾巴，迈着轻盈的小脚步，开心地跑到郁枝面前。郁枝蹲下身，用毛巾包住它，温柔而耐心地为它擦干毛上的浮水。
小琉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，不由自主咬住了红润的下唇。
妈咪居然对一只狗这么好，还亲自为它这种事……
那只狗连话都不会说！
她酸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。
奥比和小红已经习以为常，他们看到小琉璃扭曲的表情，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暗爽。
你以为你有大房子就能获得母亲的青睐了？
想得美！
波奇身上沾到的水并不多，这条毛巾的吸水性又很好，郁枝擦了没多久，波奇便恢复了往常的蓬松与干爽。
“好了，去玩吧。”
郁枝将毛巾放到一边，揉揉波奇的小脑袋，波奇立即兴奋地叫了一声，撒开小爪子绕着游泳池狂奔起来。
在灯光的照射下，它的身影如同一只毛茸茸的雪球，沿着泳池疾速滚动，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。
小琉璃一脸嫉妒：“妈咪，这只狗狗是……”
“我来介绍一下。”
郁枝平静地打了个响指，跑成球状的波奇立即回到郁枝脚边，一边伸出粉色的小舌头，一边呼哧呼哧喘粗气。
小白鸟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不动，奥比和小红也温顺乖巧地站在一侧，只有塞壬，还在泳池里缓慢悠闲地游动着，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郁枝懒得叫他。她抬起手指，指向一旁的奥比，按照顺序依次介绍过去。
“他叫奥比，她叫小红，它叫沙利叶，它叫波奇，水里那个叫塞壬，这位是你们的新朋友，叫小琉璃……”
“我跟这些丑东西可不是朋友。”塞壬凉薄讥讽的声音从泳池里传过来。
小琉璃：“……”
她的拳头又硬了。
郁枝提醒他：“你现在是在人家的游泳池里。”
塞壬在水里翻了个身，语气非常傲慢：“那又怎样？”
郁枝：“……”
“母亲，”奥比看着外形与人类无异的粉毛少女，忍不住开口，“她也是您的孩子吗？”
郁枝点点头：“是的，她的真名叫棘刺之巢，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她的伪装。”
现在的她已经能平静接受“孩子”这个说法了，某种意义上，也算是一种成长吧。
“那……”奥比探究的目光落到小白鸟的身上，“这只鸟也是吗？”
正在游水的塞壬听到这句话，也将视线移了过来。
郁枝：“……”
啊，说漏嘴了。
众人虎视眈眈地看向小白鸟，小白鸟吓得瑟瑟发抖，立马抬起翅膀，将小脑袋埋了进去。
“啾、啾啾……”
小白鸟在极度恐惧中发出了细弱的叫声。
郁枝抬起手，将小白鸟抱到自己怀里，安抚地摸摸它的羽毛。
“它也是，不过它的胆子比较小，你们不要吓到它。”
呸，装模作样！
其他几只怪物看向小白鸟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怨忿。
小琉璃很后悔之前在游乐园为什么没有抓住机会杀掉这只鸟。
她眼神不善地看着小白鸟，仍然不死心：“那妈咪，谁才是您最喜欢的孩子呀……”
“当然是波奇。”郁枝回答很果断，“剩下的都一样，排名不分先后。”
“……”
这下不仅是小琉璃，其他几只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。
就连小白鸟都发出了疑惑的“啾啾”，只有波奇，特别开心地摇晃小尾巴，仰起了毛茸茸的小脑袋——
“汪！”
它的叫声清脆而响亮，在泳池上空荡开欢快的回声。
感觉……被嘲讽了。
一众怪物们陷入沉默，一时间，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失落的气息。
郁枝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低落似的，将小白鸟放回到肩膀上，然后俯身抱起波奇，温柔地蹭了蹭它的耳朵。
“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波奇吗？”
她声音低柔，眼睫垂下，脸上的神情比月光还要柔和。
怪物们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目光。
“为什么？”奥比与小琉璃异口同声地问道。
郁枝扬起唇角：“因为它最听话。”
——波奇最听话？
看着乖乖伏在郁枝怀里的小白狗，奥比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小红和小白鸟的眼神一样迷茫，塞壬则嘲讽一笑，重新回到了水里。
“我知道了，我一定努力向波奇学习，争取成为和它一样听话的乖孩子！”
小琉璃第一个出声，她笑眯眯地凑到郁枝面前，积极而殷切地握住郁枝的手。
“妈咪，到时候，你会像喜欢它一样喜欢我吗？”
郁枝眨了下眼睛：“这个嘛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，一条幽蓝粗长的鱼尾突然从水里甩出来，牢牢卷住她的腰肢，猛地一拽，将她拖了下水。
小琉璃：“……”
她愣了足足两秒，突然暴怒地看向泳池——
“杂鱼！”
“塞壬！”
【臭鱼！】
“啾啾！”
三道震怒的声音同时响起，伴随着两个巨大的血字显现闪烁，塞壬环抱着郁枝从水里浮了出来。
波奇在水里欢快地划着小短腿，郁枝抬手抹掉脸上的水迹，无奈道：“塞壬，你又在发什么疯？”
“我不是发疯，我只是太了解你了。”
“说什么听话，都是骗人的。”塞壬靠在她耳边，语调轻柔而低缓，“想要把你从那些丑东西身边抢过来，果然还是用这种方法最快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