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你看着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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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真要昏过去,云娆也一定会撑到要到三人合照之后,再昏。

拍完照,她连路都走不太利索了,脚丫子迈开一步,身体也跟着一歪,像片晃晃悠悠的落叶,眼看着就要摔倒。

靳泽下意识地伸手,想扶住她的手臂,谁曾想捞了个空。

他的动作在半空中顿了顿,视野范围内,他看到了另一只和他一样捞空之后悬停在半空中的手臂。

还挺默契。

柯桓也想拉云娆来着,但是没想到这位姐虽然身体歪七扭八,步子却迈得很快,嗖的就冲出去了,他连片衣角都没摸到。

两位巨星不尴不尬地对视一眼,默默收回了手。

云娆这边,完美避开了帅哥们的搀扶,目标清晰明确地冲到乐言面前,笑得像朵花,开口就是甜妹嗓:

“乐言哥,加个微信呗?”

被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柔情蜜意地看着,乐言不禁红了脸,加微信的时候,手机都差点没拿稳。

谈笑间,乐言不经意撞上他老板靳先生的视线。

他抱臂站在他们身后,脸色有那么一丝的难以名状,总之,看着不太友好。

单纯的乐言以为,老板嫌他动作太慢太磨蹭,时间不等人,他们得赶紧赶下一个行程了。

老板身份贵重,辞别的话肯定由他来说比较好。

乐言逮着柯桓又吹了几句彩虹屁,话锋极其自然地转到——我们该走了,山一程水一程,人生何处不相逢,大家后会有期。

柯桓说要送送他们,乐言连忙婉拒“这怎么好意思”,手拦得严严实实不要他送。

转头看到,他老板却一点要走的样子也没有。

隔着两三米的距离,他听到靳泽低低地冒出一句:“你等会儿去哪?”

云娆抬起眼。

要不是看到靳泽在看自己,都不知道他在问谁。

她很不争气地放弃对视:“去朋友家。”

“嗯。”

靳泽单手插在衣兜里,语气有些懒散,

“走吧。”

“啊?”

如果云娆没听错,“走吧”两个字也是对她说的,而且是个陈述句,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。

靳泽似乎早料到她的反应,淡然地解释说:

“送你去你朋友家。柯桓等会还要训练吧?”

柯桓点头说“是”,云娆也跟着点头。

其实她不用人送的,没那么娇贵。

但是她也可以娇贵一下。

礼貌的小姑娘此时应该要推拒一句,表示谦虚和不好意思。

但是她也可以不那么礼貌。

总之,云娆一个字也没说,生怕靳泽的“走吧”两个字发出两分钟之内撤回,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的一应物品,乖乖地跟在了靳泽和乐言身旁。

今天大清早飞抵米兰之后,云娆赶去围观靳泽拍广告,中午吃了顿饭就来了球场,一直待到现在。

所以,她的行李还随身携带着,一个粉色的拉杆箱,一个粉色的双肩包,拉杆箱上面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纸袋,Logo正是靳泽代言的奢牌。

靳泽说要帮她拿行李的时候,云娆想了想,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拒绝。

然后,她把三个行李中最宝贝的——那个重达半斤的纸袋递给他。

靳泽:?

乐言也提出帮她拿行李。

因为乐言肩上背了一个包,云娆犹豫了下,想起自己现在的娇贵人设,最终还是把最重的行李箱推了过去,甜甜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
靳泽:???

云娆觉得这样分配非常合理。

还剩一个背包由她自己负责。

她稍稍弯腰,单手勾住背包的一边包带,然后把腰直起来,另一只手去够另一边包带。

捞了一下,捞不到。

她身体扭过去一些,再捞,还是捞不到。

奇了怪了。

云娆转向另一边,动作幅度有点大,差点撞到靳泽的胸口。

他身上沉稳的木质香调一瞬间笼了过来,明明很淡,却好似铺天盖地。

云娆身体过电似的僵了下,然后感觉自己肩上一轻。

原来这人一直拎着她的背包,仗着自己身高手长,把她当小孩逗。

这个小插曲过后,云娆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,有点儿小不爽,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心口发热。

直到她看见靳泽背着她那个粉艳艳的、少女心十足的背包往外走,男人黑衣黑裤,身材高瘦挺括,她的背包在他清冷矜贵的背影里突兀到了极点。

云娆找到了自己心口莫名其妙发热的原因。

因为靳泽待她一点也不生疏。

他人看着冷淡了不少,内敛沉稳,浑身的生人勿近气质,和九年前轻狂又张扬的少年相比,简直判若两人。

但是他还和从前一样热心肠,还会和她开玩笑。

用云深的话说,就是“眼热别人有亲妹”,所以把兄弟的亲妹当成自己的。

时隔九年,他对她依然像高中时候那样,很亲切。

云娆特别高兴。

可是她不确定,如果自己也像从前一样和他相处,会不会很傻很天真。

上车之后,她和靳泽一起坐在后排。

靳泽终于脱掉鸭舌帽,略显凌乱的短发上,跳跃着车内微末的浮光。

救命。

这种近距离蛊粉画报是我能看的吗?

云娆很不争气地冒出一个嗝。

临到嘴边的“学长”两个字,也在柯桓的影响下,突变成了“靳泽老师”。

“靳泽老师。”

话一出口,她就感觉不对劲,然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,为了前后连贯,还把“你”也换成了尊师重道的“您”,

“听说您晚上还有别的行程?我朋友家住的很远,您如果赶时间的话,把我送到附近的车站就行了。”

靳泽扭头看向她,动作幅度很小:

“你朋友家在哪?”

云娆老实答:“拉马达莱区,靠近罗镇了。”

“那是很远啊。”

司机师傅用手指划拉几下地图,提议,

“要不这样,我先送老师们回酒店,然后再送这位小姐去她朋友家?”

乐言点头:“正好,早点回酒店让泽哥歇会儿”

“先送她去朋友家。”

靳泽平静地打断他。

车内静默一瞬,他又问云娆:“准备什么时候回国?”

云娆:“明天早上,八点的航班。”

靳泽倏地抬起眼帘:“据我所知,你朋友家所在的区,离机场很远。”

“嗯”

靳泽顿了顿:“乐言,你帮她在我们住的酒店订一间房。”

乐言答得干脆:“没问题。”

“不用不用!”

云娆真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人家,“朋友家确实有点远,那个,我自己订房间就行了。”

一眨眼的功夫,乐言朝她扬了扬手机,憨笑道:“已经订好了。”

手速之快令人叹为观止。

他俩要是组个绑架团伙,一个帅得天崩地裂在前面勾引,一个绑架手法干脆利落在后面动手,估计没几个小姑娘能逃出他们的魔掌。

说不定还有一些个憨傻的姑娘,被绑架了,还乐颠颠地帮人数钱。

云娆以为,自己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。

她搓了搓手,按捺着激动之情:

“靳泽老师,谢谢您”

“云娆同学。”

靳泽翘着腿,左手搭在膝盖上,食指规律地轻敲,薄唇轻启,

“我怎么得罪你了?”

中华文化博大精深,汉语文学深奥玄妙,云娆觉得,一定是自己太愚钝了,所以听不出靳泽老师这句话的真实含义。

现在的她不似从前胆怯,遇到不懂就问——

“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靳泽额上的青筋蓦地跳了跳。

要不是他熟悉云娆的性格品行,换做别人,能说出上面那句话,绝对是皮太痒,来找抽的。

靳泽忽然扯松自己的安全带,单手撑上车座,猝不及防地凑过去。

他靠得并不太近。

琥珀色的眸子半敛,双眼皮内折,露出一道细褶,唇线抿直了,语气轻描淡写:

“云娆同学,你看着我。”

看着呢。

云娆咬住下唇。

她肤色很白,因此颜色变化特别明显。随着时间流淌,从耳朵尖儿开始,整片整片的皮肤被涌起的血气染红。

靳泽维持着倾身的姿势没动:

“我看起来老了很多?”

云娆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没有!”

“那你为什么”

他的身体回到原位,清沉沉的目光仍旧定格在云娆脸上,语气像是十分疑惑不解,

“要把我喊得那么年长?”

明明是尊称,哪里年长了?

云娆虽然想不明白他的脑回路,但是她素来乖巧听话,学语言的这些年,嘴也练得挺甜的:

“学长,你不老,和高三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!”

“是吗。”

靳泽蓦地笑了笑,笑声低得几乎听不见,无端引得人耳朵痒,

“但是,我那时候挺傻的——”

云娆极其狗腿地打断他:“谁说的?有我哥垫底,你再傻能傻到”

等一下。

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劲?

她慌忙改口:“真的很帅,学长最帅了。”

话音方歇,靳泽似乎愣了一愣。

他绝对料不到,有朝一日能从云娆嘴里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。

他斟酌着词句,缓而又缓地问:

“你一直这么想吗?”

云娆不明就里:“什么?”

“就是高中的时候——”

说到一半,他忽然住嘴,无声地自嘲了一下。

都过去多少年了,问人家这么无聊的事情干什么。

“没事。”

他及时将话题翻篇。

一时间,车内静得像哑剧上演,窗框外边疾速跃动的画面,恍惚来自另一个次元。

或许因为和靳泽处于同一空间,或许因为车内暖气开得太足,云娆感到气血上涌,脑子很沉重,所以反应也变得迟钝。

她用她的2G网络,接收到靳泽的上上句话,然后慢腾腾地来了句:

“高中的时候,学长难道不帅吗?”

声音细细软软的,没什么气势,但似乎又很有底气。

靳泽的目光不经意往她嘴上逛了一圈。

两瓣唇薄薄的,淡粉色,唇形像樱花娇嫩。

究竟抹了几层蜜,说话才能这么甜?

他的指腹在安全带边沿滑了下,眉峰稍抬,语气显得悠长:

“怎么不早告诉我?”

云娆两只手揪紧衣摆,食指撞在一起差点打架:

“啊?”

早告诉,是要多早?

这些年她在他微博底下吹的彩虹屁,可比这厉害多了,最早能追溯到靳泽刚出道的时候

“就高中那会儿——”

靳泽摸了摸下巴,仿佛陷入回忆,嗓音放得很轻,

“学长还以为,你不喜欢我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