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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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孽障,胆敢非礼辞染仙君……”

云落气的浑身哆嗦,瞪着季君竹,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。

“深情”对视被这一声尖锐的呵斥声打断。

季君竹迟缓的扭动脖颈,往下看。

抱着他的男子一双指骨分明的手,完全覆盖在她的绵软之上,严丝合缝密不透风!!!

季君竹撩开眼皮,素来上翘的唇压了三分,条件反射攥紧拳头,作势要将胸前碍眼的长手拍开。

“下去。”

上头紫衣仙君率先开了口,声线冷得仿若三九寒天的冰棱,他双手用力托着她,面无表情的将她腾空扔了出去。

没有半分男子该有的温柔与怜悯。

装了一整日,未曾吃过苦头的季君竹被砸在厚雪中,雪花灌入她的脖颈内,身体不由自主抖了抖。

疼是不疼,却是极冷。

吐掉口中雪沫子,季君竹撩开眼皮看向前方。

祁琰昱居高临下的立在不远处,一双黑沉泛紫的眸子猩红色一闪而逝。

他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,祭出水球术,站在冰天雪地净手!!!

十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被冰水冲刷,繁复揉搓,本是双堪称艺术品的优雅双手瞬息变成酱紫红色,他却浑然不在意。

那架势便仿佛摸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要将接触的肌肤刮下一层皮一般。

被陌生男子袭胸,她尚且没来得及找他算账,老道士占了便宜反是一幅奇耻大辱神色。

眼角余光瞟向云落吃人的眼睛,季君竹不愉的抿了唇。

下意识摸向胸前弟子长衫,这件衣服是今早刚换下来的弟子服,干净的狠。合计不是她衣服脏,是祁琰昱明明白白嫌弃她脏!

五百年后的祁老道着实变了。

这等羞辱人的事情,做的明明白白,理直气壮,偏生让人无可指摘。

瞧着不远处高冷仙君搓洗双手嫌弃厌恶的模样,季君竹觉着心头那口闷气不出不行。

她这辈子被人当成脏东西!如何能忍?

眼底厉色一闪而逝,季君竹仰头,轻咳两声,颤巍巍从雪地上直起身。

冲着祁琰昱病歪歪行了一礼,一脸无辜道:“师尊赎罪,弟子方才实属无意……愿听凭师尊责罚。”

顶着上头仙君愈发冰冷的视线,季君竹佯装羞耻的扯了扯自己胸前衣衫,盯着祁琰昱酱紫色的手,不怕死的继续道:“天寒地冻,师尊您的手……徒儿今日这身衣物乃全新,不脏。”

她说完挺了挺身,胸前巍峨壮观被薄薄的弟子长衫包裹,虽什么也看不见,玲珑弧度却随着她挺身,恶意的颠簸了两下。

祁琰昱面沉如水,他夹拢双腿,恨不能一掌将雪地中装傻充愣、接连挑衅的女子拍死。

冷冷睨了她一眼:“住口!。”

视线触及她一晃一晃的污秽东西时,方才借着水球凉意勉强浇灭的隐晦心思,再次有死灰复燃的趋势。

而始作俑者正佯装无辜。

早已将季老魔平日膈应人的作态摸得一清二楚,祁琰昱剑眉高隆,眼底怒意更浓。

偏生她恶意晃动,他的身体本能臣服。

祁琰昱脚步略显凌乱的转身,索性看也不看她。朝不远处一脸幸灾乐祸的云落,绷着脸命令道:“此孽障出言不逊,言行轻佻。你将她带入断崖面壁思过十日。”

云落忙不迭点头,垂头间眼底精光四射。

“是,今日新来的师妹以下犯上,弟子定好生将流云峰的规矩……”

空荡荡的雪地上,唯有风吹雪落的声音。

云落若有所觉的抬头,远处哪里还有辞染仙君的身影,雪花簌簌而下,入眼银装素裹,白茫茫看不见尽头。

她抬头遗憾的看向山巅上的流云殿,那是辞染仙君的住处。云雾将峰顶掩映在朦胧冰纱下,美的仿若仙宫。

云落虽身为辞染仙君座下唯一一位记名弟子,想入流云殿见上仙君一面亦是不易。

祁琰昱平日不喜闲杂弟子打扰,流云殿内除了仙君坐骑青雀梦泽,再无旁人伺候。

殿外设有大阵,若非要事,如云落这等记名弟子也是无法进入其中。

为了能见仙君一面,云落会时常打探仙君外出消息,提前蹲守在流云峰前,运气好才能远远看上一眼。

她连多得仙君一眼青睐都无法得到,可今日竟然有女子躺在仙君怀中以上犯下。

云落眼底嫉恨之色一闪而逝,她肃着脸,侧头看向一边的季君竹。

冷笑道:“师妹走吧,随我去断崖面壁。”——

流云殿内。

梦泽正在梳理羽毛。

祁琰昱走至它身边,梦泽这才停止牙喙上的动作。

转身冲着紫衫仙君唤了声:“主人。”

梦泽是只妖兽,修为在五百年前便已达到妖婴水平,但是五百年前,因为与祁琰昱签订主仆契约,修为便没办法再次突破,一直停留在妖婴水平不得寸进。

白玉铺就的地面上,整整齐齐摆了七根掉落的羽毛。

祁琰昱蹲下身,坐在台阶上,捡起一根,拿在手上。伸手时,却被一手心的热汗给鸷了下眼。

趁着妖兽没注意,飞快祭出灵力,将手心汗水烘干。

冲着青雀安慰道:“冬日掉毛本就正常。”

梦泽没想着素来话不多的仙君竟然开口安慰它。一身毛发悚然竖起。

它赤青色眸子困惑的滚动了一圈儿,顺着祁琰昱的话接口道:“仙君说的是,毛发多也是无用,索性掉些也好。以免梳理起来麻烦。”

青雀天性爱美,平日最是爱惜五颜六色的羽毛。

只可惜再美的羽毛,若是无人梳理,冬天毛厚便是真的麻烦。

提起梳理羽毛,梦泽兽眼便垂了下来,怏怏不乐。以前总爱为它梳理毛发的季主她死了……

它从储物袋拿出一柄刻着竹子的木梳。

铜铃大的眼睛,瞟一眼木梳,又瞟一眼祁琰昱。

今日仙君如此好说话,是不是可以得寸进尺,令他帮忙……

梦泽心思全摆在脸上,祁琰昱摸了摸它的鸟头。

从它长长的牙喙中接过木梳。

木梳上刻着青竹,其下坠一枚环状红结,据说叫团圆结。

祁琰昱举着木梳,盯着那枚团圆结发愣。

却不料梦泽一跃而起,将木梳叼了回去。

鸟脸上满是戒备之色,深怕他上前争抢一般,小心谨慎的将木梳收回储物袋中。

做完这些,梦泽长舒了一口气道:“主人外出累了吧,赶紧去殿内休息。梳理毛发这等小事,我想了想,不好麻烦您?”

祁琰昱一指点在梦泽鸟头上。

板着脸,气道:“你这畜生,不过是一枚梳子,本尊岂会同你抢。”

“这哪里是普通梳子,分明是季主亲手所……”梦泽心直口快反驳道,话说了一半,却又没了声息。

小心翼翼打量一眼祁琰昱,见他神色如常,扑棱了两下翅膀,惴惴不安。

梦泽自觉说错了话,鸟眼愧色难掩。

祁琰昱再次摸了把青雀的兽头,唇边溢出一丝苦笑。

“她才为你梳理了几次羽毛,便能令你念念不忘五百年,你这畜生终究是痴傻。拿一把梳子回忆过去,倒是仿佛折磨自己。”

祁琰昱薄唇抿出一丝裂痕,也不知嘲讽的是梦泽还是自己。

妖兽看不懂人类情感,大抵也知祁琰昱心情不好。

讨好道:“主人今早交代,将西侧殿收拾出来,梦泽已是办妥。”

鸟瞳转了一圈,不放心追问道:“是有外人要来流云殿落脚吗?”

祁琰昱抬眸,看了眼断崖的方向,冷眸内掠过一抹复杂之色,淡声道:“嗯。”

断崖是流云峰惩戒弟子之地,实则乃一危崖,其上寸草不生,罡风阵阵。

崖上仅有一上山洞,但洞口并无遮挡,每晚罡风最烈,必须祭出灵力方能阻挡寒风入体。

以季魔头这具凡人之身……

祁琰昱绷着脸,看向青雀,犹豫了一瞬,问道:“你如果现在想见她,我便把她接回来。”

梦泽本就怏怏不乐,摇头斩钉截铁道:“不见。”

它叼起自己掉落的羽毛背过身,双翅一展,飞向一边梧桐树上。那模样显是生气。”

冰天雪地,紫衫仙君站在殿外,仙剑昊天悬在他的身前。

回忆起触及那人绵软时,她本能厌恶的神色,祁琰昱闭了闭眼,撤掉一身犹豫不决,转身头也不回的步入殿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