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爱非其道 · 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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甄意转转眼珠,唔,好想穿这个去勾引言格。不穿内衣,就这一件若隐若现,贴在他身上让他脸红。

安瑶一一试过,每试一套都换一套发髻发饰,包括耳环手链镯子项链。翡翠珍珠珐琅珊瑚琥珀玉石水晶玛瑙什么材质都有,或高贵华丽,或清新脱俗。

她每每出来都忐忑,而甄意每每以一种惊呆的眼神看她,只会重复:“太漂亮了。”

十几套造型花了一下午,安瑶累倒在沙发上,甄意久久难从美景中回神,不停地摇头晃脑:“安瑶,你真漂亮。太漂亮了。”

安瑶只是淡笑。甄意问:“安瑶,你会有婚前恐惧症吗?”

“没有。我很幸福。想快点结婚,越快越好。”

“这种话听上去好像我的风格,不像你。”

安瑶笑了:“那是因为我和他真的很好。如果和他在一起一辈子,我只会很期待,一点儿都不怕。”

一说到言栩,她的话就多了。“言栩他好单纯的。有次去爬山,我说不要带吃的,山上有很多猴子。他很惊悚地看着我,纠结好半天,问:你要吃山上的猴子吗?”

讲起趣事,安瑶忍不住拿手背轻碰鼻尖。

甄意笑得直不起腰:“萌死了。他真的好可爱!”

“真的,超可爱。有次情人节,路过的男人都拿着玫瑰。言栩一声不吭郁闷一晚上,分别时拧巴地问我:‘为什么别人都有玫瑰花,我却没有?’”

甄意惊奇地瞪眼:“这种事我和言格也遇到过。”

“难怪。”安瑶觉得好巧,“后来言栩和言格说,原来情人节男人手里的花是送给女人的,不是女人送的。言格答:我早就知道了。是从你这儿知道的?”

甄意哈哈大笑:“他们两兄弟是心有灵犀还是怎样?”

他们是心有灵犀。安瑶笑容微敛,想起言栩妈妈说,言栩不上学,接受家庭教育。

那年的那天,他坐在庭院里计算机械力学题目。某一刻,他握笔的手忽然开始颤抖,笔砸落桌面。他狠狠抓着桌沿,疼得脸色苍白,望着北方的天空,表情空茫而荒凉,说:

“言格出事了。”

甄意不觉安瑶脸色有异,想了想,来了坏心思,推推她的腰:“你们结婚后,那个怎么办?”

“哪个?”安瑶迷茫。

甄意也不隐晦,直接道:“上床啊。”

安瑶一愣,别过头,支吾:“没到那时候,我怎么知道?”

“不知道我教你啊。”甄意一屁股挪去她身边,热情地支招,“告诉你,幸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,像他们这种死不开窍的,一定要主动上位,绝不手软,唔,也不能腿软……”

安瑶:“……”

甄意一整个星期都精神亢奋,婚礼即将进行,她可以去言家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家族。且作为言栩和安瑶的准大嫂,她要多多照顾和帮忙。

甄意去向陈默申请假期,陈默准了,但让她放假前再完成一项工作。她签了一份保密协议,和摄影师易洋一起跟着警署去做新闻记录。

警署和电视台法制频道常有合作,甄意并不奇怪。她很有兴趣,接到通知时兴奋地问:“为什么是我,因为我有相关的专业背景吗?”

陈默斜她一眼:“因为没人想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警署那边的联络人是司瑰。甄意和易洋了解初步情况后,和警察一起观看他们提取的案发医院录像。

育婴室内,小婴儿躺在各自的摇篮里,或蹬脚或睡觉。半路,出现一个长头发宽衣衫的疑似女人,抱起其中一个婴儿飞快离开。育婴室里小宝宝们丝毫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
甄意想,偷婴儿这种事,虽不常见但也不少见。警署里已形成一套科学规范的破案方法。估计这次记者的作用就是记录警察们的英明神武。

但很快出现下一个监控录像。

高个子看不清脸的疑似女人抱着婴儿在医院里行走,有位医生开门上走廊,正好撞见她。医生看见她手里的孩子,试图接近婴儿。一瞬间,那人手里亮出来一把刀,箍住医生的脖子把她拖走。

那个医生是安瑶。她和一个婴儿一起被绑架了。

甄意到医院时,育婴室外面拉起警戒线,围观者好奇地张望。警察全聚在一起商讨对策。

言格也在,双手插兜立在走廊里,隔着玻璃,看着育婴室里咿咿呀呀的小豆丁们。他在和周围的警察说话,甄意只看得到他利落的眉梢,长长的睫毛,鼻梁高挺,下颌线条完美。

侧脸也英气逼人。

他分明是认真而专注的,话说到一半却无端停下,仿佛感应到什么,回眸朝她这边看来。面色还带着片刻前工作时的清冷严肃,黑眸湛湛,清凛而不可靠近。

甄意没见过他这样生疏的表情,莫名一僵。可转瞬即逝,他看见了她,眼神就缓和下去,脸色也是。短暂地看一秒,扭回头去了。

几个法证人员进进出出。有位女警在安慰悲伤的婴儿父母。婴儿妈妈哭诉,他们和任何人没有交恶,实在不会有人偷走孩子来报复他们;且他们是工薪阶层,不是富裕人家。

林警官见了司瑰,和她说情况:“从监视器里看,嫌犯长发宽衣,女人打扮。但法证员根据育婴室和安医生办公室门口的脚印分析,嫌犯是男人,左脚受过伤,身高在175cm到180cm间。”

“男人?”司瑰讶异,从犯罪概率上来说,偷婴儿的绝大多数是女人。

“对。可能他有异装癖,也可能只是伪装。但偷婴嫌犯大多为女人,我们不能排除他精神有问题。”

甄意恍然大悟。所以研究精神与犯罪的言老师也来了。

她走去言格身后,不穿高跟鞋了,就发现他背影很高。他语速微快,字字清晰:

“他受过高等教育,长相无害,清秀帅气,但不会和人有眼神交流,会重复而偏执地做某一件事;他没有工作,是无业游民,但家境良好,父母健在,与他同住;他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姐姐或妹妹,或亲近的堂姐妹。

“他有个喜欢的女孩,是性伴侣,却不是女友。那位女孩在这家医院堕过胎,或意外流产。很可能已经死了。请重点调查妇科病人。他在这家医院看过病,或住过院,现已康复。请重点排查骨外科病人。我想,你们会在两小时内得到嫌疑人名字。”

他一番话说完,现场安静了一瞬,这就找到了?

甄意听得神乎其神,情不自禁问:“为什么?”周围的目光刷刷地投过来,有位甄意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冲她微笑:“小姑娘,这是犯罪心理学研究。”

司瑰在她耳边解释:“归国的犯罪心理专家,季阳。”

甄意对这个犯罪心理专家季阳毫无兴趣,专注地看言格背影。

言格回头,长而明亮的眼睛看住她,平静而耐心地解释:“嫌犯扮成女人,说明他准备充分计划周密,自我保护意识强。在医院偷婴儿,下手容易,可整条犯罪链越往后风险越大,如何把婴儿抱出医院,如何离开如何安置都是问题。这位嫌犯胆大心细,敢冒风险,教育程度不低。”

甄意蹙眉,隐隐有些不赞同。

言格一眼看穿了她的表情,稍敛眉心,但并未停下:“他有妄想症,但不是异装癖,准备的假发和女性服装,从头到脚非常协调,没有视觉冲击和违和感;服装搭配与品味不差,可能是女性亲属的;衣服是名牌,家境很好。”

甄意没注意到这点,眼睛稍稍睁大,赞同而惊讶。

她的表情和心理,他尽收眼底:“至于我说他相貌清秀,因为他一路并未引起旁人目光,扮女装也没有给人突兀和粗犷的异样感。”他停了一秒,道,“长得好看的人通常不容易给人留下坏印象,也不容易让人起疑。”

甄意点头:“这倒是。”说完,咧嘴笑了,小声道,“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是好人。”

言格微微不在自在,浅浅地清一下嗓子,说:

“他妄想症比较严重,无法正常生活工作,可他并不邋遢落魄,也非形销骨立,他的家人把他照顾得很好;他顺利进入医院,作案并离开,没有迷失方向,看得出他了解这个医院。我不认为他事先踩过点,因为陌生且人多的地方会让他不安。加之他走路重心偏右,左脚可能是新伤,而第三医院是贵族医院,我认为他在此处就医的可能性很大。他偷婴是最近受了刺激,失去了孩子。我说那个女孩死了,因为两点:一、他带走安瑶,说明不会立刻抱着婴儿去见那女孩;二、他至今没有打电话要求我们联系那个女孩。”

大家心服口服。林警官和另一组的几个警官道:“言医生,你说的这些和刚才季老师跟我说的一模一样,看来抓到这个人把握很大。”

言格这才看向季阳,是一个眉毛浓黑眼睛狭长的英俊男人。季阳点头:“我和你想的一样。没想到国内也有如此厉害的犯罪心理研究者,佩服。”

言格敛眉,纠正道:“我并不是你理解的犯罪心理研究者,只是精神科医生。我只研究精神病人的心理。”

甄意低头冥想着,眉心越蹙越深。她为难极了,不想在众人面前驳他的面子,且这个什么犯罪心理专家季阳也支持他的观点,他肯定是对的。

可万一他错了,那不是毁他清名。该不该说?

言格收回目光,眸光清淡笼在她脸上,看出她的纠结和心理斗争,明知故问:“怎么了?”

甄意咬牙,提出质疑:“有可能这个男人没有精神病,他是拐卖婴儿的罪犯,又或者他在绑架,勒索钱财。”

这话一出,身旁的警察们纷纷投来目光,却全是一种大人看小孩玩笑的感觉。

甄意莫名其妙。

言格点点头,说:“甄小姐考虑得很对。”他声线磁又偏软,说什么甄小姐……甄意无端窘迫。

他转而问:“林警官,你觉得呢?”

甄意曾在警署工作,和林警官是熟人,他倒不会因为她的发言觉得怪异,道:“甄意,你说的这些刚才言老师说过了。他认为可能性低,但并没排除这两个可能。警署已派人拉网搜查出城的交通要道。如果是拐卖儿童,安医生的状况就非常危险。”

甄意明白。如果嫌犯的目标是婴儿,安瑶作为障碍,会被杀;活命的情况是疑犯同时还拐卖妇女,那安瑶会被卖入深山,永无天日。想到这儿,甄意的心沉闷得透不过气来。

可言格说:“拐卖儿童的可能性很低,他们通常会让女性成员来偷婴儿,且他们不会穿着纪梵希女装来偷婴儿。”

啊,她没有观察到这种细节。心稍稍落下:“绑架的可能也低吗?”

司瑰道:“七小时了,婴儿的父母还没接到绑匪的电话。”

七小时。如果是索钱类绑匪,早该打电话提要求。他这七个小时在干什么?是不是安瑶给他造成了麻烦,是不是他把安瑶……她不敢想。

“也有绑匪会故意拖延时间,给受害家庭施加心理压力……”甄意说不下去了,这种情况的确存在,但很蹩脚,“索钱类绑匪通常只要钱,会要求家属不准报警。可他选择在医院偷孩子,是昭告警察。即使他觉得偷婴儿比较容易,他也会在警察出动前联系父母要钱,不会这样杳无音讯。”

一番分析下来,甄意不得不佩服言格说得很对。想起刚才的质疑,她脸发烫,他那样思维缜密的人,她在担心什么。还怕他出错丢脸,是自己丢脸了吧。

她立在众人的目光里,脸红彤彤的发光。在言格看来,像小太阳。

言格眸光闪了闪,似乎想说什么,但欲言又止,最终只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
甄意看不懂。

季阳道:“请放心。买卖,勒索,寻仇,这些情况我们都考虑到了,正一一排除。”

甄意松了口气,言格又道:“比起这些情况,这个案子还有另一种较高的可能性。”

“什么可能?”

“嫌犯对医院不满,要发泄怒火引发关注。所以他选择从最弱的婴儿下手,顺路挟持一位女医生。这个可能比买卖勒索和寻仇的概率都大,我已经转告警方,他们也在排查。”

他真是缜密到叫人五体投地。